与此同时,西戎也发现了玉城的异动,一方面加强了守备,另一方面则派人火速赶往都城,向西戎皇帝禀报军情。
西戎边城的将军府内,西戎守将正与手下幕僚议事,便有手下来报:“禀将军,玉城今日突然来了大量军士,初步估计可能有两万余人,似乎是要换防。”
“换防?非得在这冰天雪地的?”
“往常,大夏是一年一换防,去年因着北部部族攻占北都,大夏并没有如往常换防,倒也不无可能。”
“既然已经迟了,干嘛不多等几个月?”
“许是大夏人觉得北部无忧了,便安排了军士过来换防,毕竟之前不确定何时能收复北都城,暂缓换防对玉城来说是更加稳妥的选择。”
“可是,这次大夏北征的统帅是大夏的九千岁钟离明暄,他可是自出生就跟着大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打下大夏江山的人啊,他会如我们想得一样,想得如此简单吗?”
“将军是不是太看得这个九千岁了,据属下所知,他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娃娃罢了。”
“你见过有几个十五岁的娃娃,能一夜之间收复北都城,让阿塔达跟丧家犬一样逃离北都?”
“玉城这两天来的人,可有大夏九千岁?”
“这~”跪在堂下的传信官把头深深低下:“目前,还不能确定!”
“再探!”
“是!”传信官微不可察地喘了一口气,急忙起身离开议事大厅。
“让大家务必提高警惕,巡逻的频次和兵力,都要有所加强。我们再等等陛下的决断!”西戎将军若有所思地说。
“属下遵命!”众人起身行礼后,依次走出了议事大厅,只留守城将军依然未动,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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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军营,天边最后一道晚霞也被铺天盖地的黑暗吞噬,军营里的火把也都点亮,主帐内议事的人们才陆续走出,各自忙着去安排具体事宜了。
南宫华松跟小伙伴们相聚之后,便回到了之前休息的军帐内,跟所有人一起等待命令。
手握自己的长枪,南宫华松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这杆长枪是陨铁打造,加上难得的牛筋木做成的枪杆,这样的组合,使得枪头锋利无比不易锈损,又是枪杆柔韧富有弹性,对阵之中不容易被折断。
据说是父亲年少之时,太祖皇帝送给爹爹的礼物。父亲曾带着他跟随祖父杀敌无数,去年,爹爹把这杆长枪送给了自己,当时得场景,仿佛就是昨日发生一般,被他深深地记在脑海中。
“松儿,你是长子是定国公的世子,这定国公的爵位日后肯定是需要你来继承的,这意味着定国公府的名誉和偌大的家业都是属于你的,但同时,所有的责任也就落在了你的肩头。”
“为父知道这份责任有多重,这份荣耀有多沉,但你出生在我南宫家,既然享受了南宫家的富贵和荣华,你就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承受同等的压力,这是你人生的幸运,也是你人生得不幸,但你没得选,只能背负!”
那是第一次,爹爹明确地跟他说到爵位,说到他要承担的责任。他在爹爹一贯果敢坚定的眼神中,看到了矛盾。那里面有对自己的期望,也有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担忧,甚至是歉意。
跟同龄人相比,父亲对他的要求,不可以说是不严苛,从小不仅在练功、兵法学习上对他要求甚严,就是在经史子集的学习上,也是丝毫没有放松。
爹爹曾经跟他说过,身为一个武将,一军统帅,不仅要精通兵法、武艺,跟要对各方知识有所涉猎,很多时候,细节决定了事情的成败,要想做好一个统帅,丰富的知识储备和广博的见识,都有助于他做出明智的抉择。而这个抉择关乎的是往往不可计数的人命和国家的兴衰。
也许,正是因为定国公的影响,所以南宫华松对于钟离明暄除了佩服,更多了一份心疼。因为他更能看懂钟离明暄的不易,懂得他所背负的沉重。
“世子,王爷有请!”一名金羽卫走进了营帐,冲着南宫华松抱拳说道、
仰头望去,南宫华松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一张金色的面具,只是那声音分明是冷雨。这让他不由地发现,看来冷风冷雨除了是王爷的暗卫,也是金羽卫的一员。很明显的是,王爷是有意瞒着大家的,相比这样做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吧。
“好。”南宫华松握紧手中的长枪,起身就要准备往议事的营帐走去。
“世子且慢,请您带上随身的包裹。”冷雨出声喊住了南宫华松。
闻言,南宫华松心头一紧,看了冷雨一样吗,转身拿起榻上的包裹,背在身上,打帘走出了营帐。
主帐内,忙碌了一整天的钟离明暄,终于得了些许空闲,趁账内无人,便低头拿出藏在袖口的一封书信,嘴角维扬,冷漠的脸上扯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打开完好的火漆,娟秀的簪花小楷就引入眼帘,似乎还有一丝似有若无的腊梅花香,萦绕在字里行间。
“暄哥哥,见字如面……”只是一眼,看到“暄哥哥”那三个字,钟离明暄只觉得有什么,在自己的心头划过,是一种从来没有的体验,感觉心头痒痒的,还有一丝温暖,向自己的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带走了他内心的惶恐和孤寂,注入了新的力量。
“暄哥哥”忍不住低喃出声,他突然好想回到京都,去到定国公府,看着那个精致的年画娃娃,让他坐在自己的膝头,用那软萌的小奶音,脆生生地把三个字喊出来。
活了十五年,第一次这么羡慕别人,羡慕人家每日能有这么一个小女娃,跟在身后甜甜地喊着:“哥哥、哥哥。”
想起自己初见她的场景,钟离明暄的笑意更浓了,自己像来冷清,一般的小娃娃见了自己,别说靠近他了,怕是看到他都快要吓哭了,唯独这个小女娃,对自己没有一丝害怕,甚至还很亲近,让他心头无端地涌出了许多温情。
上次写信,年话娃娃说不想总喊他大哥哥,问怎么称呼他才好。鬼使神差地,他就提笔写下了“暄哥哥”这三个字,甚至信都命人送走了,还生出一丝忐忑,担心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冒失了。
幸好,小丫头回信说他也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