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黑暗之中，整个王庭都是一片寂静，分不清哪里是哪里，只有远处寥寥的几个星辰，让人依稀能看分辨出天与地。
“将军，将军。”榻上裹着驼毛被正在酣睡的阿达西被人轻轻地推醒：“将军，阿塔尼带着手下悄悄溜出王庭，向他的部族方向逃跑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原本还有些不大清醒的阿达西，脑子瞬间清醒，但还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将军，阿塔尼逃走了！我们怎么办？”
“你让我想想，想想。”阿达西立刻就确定，阿塔尼逃走肯定是为了集结队伍，攻打王庭夺取汗位。
与此同时，阿古达也得到下属的通报，急忙裹了一件皮袄，就直奔白掌柜的帐篷而去。
“先生！您可醒着？”阿古达站在帐篷外轻声询问：“先生？”
“将军请进！”帐篷内传来白掌柜的声音，同时隐约有灯光透出，阿古达疾步走入，就见白掌柜身着里衣披着一件大氅，正在挨着点亮帐篷内的烛火。
“将军这么晚来，应该是阿塔尼那边有什么异动！”白掌柜没有等阿古达开口，就直接说出了他想说的话，而且不是询问，是肯定地说出了口。
“先生怎知？”阿古达心中吃惊，直接说出心中疑惑。
“阿塔尼刚愎自用，本就不甘心屈居人下，今天被我下了面子，又不是个能为了部族牺牲个人利益的，大概是要孤注一掷地抢夺汗位了。”白掌柜指了指自己脑袋：“我跟阿塔尼说过，做事要靠脑子，可惜他没有！”
“先生所料不假，阿塔尼已经率领部下，偷偷离开了王庭，我们该怎么办？”
阿古达一直负责接收白掌柜送来的情报，虽从未谋面，但是对白掌柜的能力一直有所佩服。
此番，他手持阿塔达的信物找来，自己一开始也并非就完全认同的，只是短短几天的时间，王庭发生的所有事情，他无一预料错的。
加上昨夜，他怒斥阿塔尼时，那气场实在是让他都有些被震撼到了。如今，阿塔尼突然出逃，可是看白掌柜的神色，似乎早已预料到事情的走向。
“请诸位将军到王帐商议吧。这件事情，不是将军一个人就能做出决定的。”白掌柜若有所思地说。
“可是，以今天的情况来看，怕是商量来商量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还只会耽误事儿。”阿古达担心地说。
“将军，据小人所知，您也曾劝说阿塔达不要轻易进攻大夏，而是请求对方援助更好，可是却被训斥了。”
“是的，本将军的确觉得贸然开战并不是良策，但是没有被阿塔达汗王采纳，但这个决定是众人做出的，并非汗王专断。”
“是啊，人人都说了算，最后的结果就是人人都可以不负责任。”
“先生的意思是……”
“将军！”白掌柜提高了音量，打断了阿古达的话，看向他的眼睛：“白某只是说了一个事实，并没有什么意思。将军该去王帐了，想必各位将军已经得到消息了。”
“先生不去吗？”
“呵呵，将军，您高看白某一眼，可说到底白某只是一个跑腿的罢了。”
“先生实在是过谦了，那本将军先去王帐，先生再歇息片刻，稍后阿古达再来向先生请教。”
“将军请！”
阿古达转身离去，白掌柜轻笑一声，脱掉大氅躺回了榻上：“歇息片刻？我还是踏实地大睡一觉吧！”
说着就躺回了厚重的驼绒毯中，刚闭上双眼，便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气息，睁眼看过去，就看一个黑衣人赫然站在帐中，只露出两只眼睛。
“哎呦，我刚想睡会儿！消息都送出去了？”
“嗯！”
“可惜了，你怕是还得再跑一趟喽，阿塔达逃走了！”
“出去的时候发现了，顺便告诉雪华转告王爷了！”
“无趣！”
“脸烂了！”
“哪里？哪里？”白掌柜慌忙伸手在自己脸上一顿乱摸，才惊觉自己上当了。
“滚！”
“等王爷！”
“什么？王爷要来？”
“也许！”
“……”
手举火把，阿古达刚靠近王帐，就听见里面传来的争吵声，下意识就想转身夺路而逃。却看见，阿达西自己举着火把，正向王帐走来。
“阿达西将军!”阿古达急忙迎了过去，拉住阿达西的胳膊，扔掉火把，走向了王账侧面的空地之上：“想必将军已经知道阿塔尼离开王庭的事情了吧？”
“确实是，往返北都，阿达西太累了，睡得有些沉了，属下刚刚把我喊起来，告知了此事。想着大家可能会在王帐汇合，就过来了。”
“将军对此事怎么看？”阿古达没有拐弯抹角，把问题直接抛给了阿达西。
“阿塔尼应该是要率领部族抢夺汗位的。就是不知道他会如何解决眼下的困境，白掌柜的话不无道理，我们的余粮，实在不足以挨到春天，草原上长满牧草的时候。”
“阿塔尼难堪重任！若他当上汗王，北部部族必定四分五裂，无力抵御四周劲敌！”
“那将军什么意思？不然我们击退阿塔尼，轮流做汗王？”阿达西试探着问。
“那北部部族必定大乱。你不能想你父汗一样，手段过于柔和！”
“你知道了什么？”阿达西双眼微眯，一把揪住了阿古达的衣襟，环视四周，整个人都变得紧张起来。
“你的眼睛跟你母亲的一模一样！”阿古达靠近阿达西，低声说道：“本来我只是猜测，不过现在我可以确定了！”
“你想干什么？”
“北部汗王金印是不是在你的身上？老汗王当时遭到突袭，根本来不及找到更好的地方，把金印藏起来。
唯一的可能呢，就是放在了一个小婴儿身上，大家当时的注意力不在你们母子身上，更有可能转移出去！”阿古达并没有回答阿达西的问题，而是甩出一个更爆炸的问题。
“没有！阿塔达都找不到的东西，我怎么会有？”阿达西否认了阿骨打的猜测。
“你怎么说我不在乎，我只想搜你，如果你有金印，那么王帐之内大概有三分之二的人会支持你成为新的汗王。而我阿古达会成为你忠实的下属！”
此时，阿达西看到地平线的尽头，似乎隐约有一线光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