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内,年前,舒贵人被皇上加封了舒妃,本来封妃典礼是计划初一举行的。结果太后病重,皇上更是躲进舒柔宫三天三夜,闭门谢客。
皇后总不能让皇帝一个人晾在舒柔宫,自己拉着舒妃去办什么封妃典礼吧。于是,封妃典礼也就顺其自然地挪到了初五。
一番折腾之后,终于礼成,按规矩皇后要说教几句。
“好了,妹妹以后要好好伺候皇上,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才好!”
“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懿旨。”舒妃柔柔地开口,说出口的话软绵绵的,别说是皇上了,就是在场的女人们听了也是半个身子都要酥麻了。
皇后看着低眉顺眼跪着的女子,更是觉得看不透了。这个女子是半年前,江南巡抚送来的,当时正值皇帝过寿,各地都送上了贺礼,舒妃就是江南巡抚送来的贺礼。
女子一舞过后,皇后依然记得当时殿上男子们的眼神,没几个能心如止水的,包括皇帝。如果不是皇帝假装可咳嗽,让百官回神,还不知道男人们要痴痴地望多久。
意料之中的,当晚女子就入了后宫,得到了皇帝的宠幸,被封为了舒贵人。只是,半年多了,这个女人不争不抢,哪怕后宫女人们拉踩,她好像也全然不介意。
皇帝让她侍寝,她就好好伺候,惹得皇上心里总惦记着。皇帝不传她,她就窝在自己宫里过日子,也不与后宫众人来往。
就像现在,这封妃仪式让后宫众人或嫉妒,或羡慕,她都一脸淡然,脸上不显一点喜怒。那她到底是在乎?还是不在乎呢?
“娘娘。”崔嬷嬷见皇后久久没有说话,便从旁小心提醒。
“起身吧。”恍然回神,皇后让舒妃起身。
“皇上驾到!”荣禄刚喊完,皇上身影一闪,就已经走进了殿内,直直地走到了皇后原本坐着的主位之上。
“给皇上请安!”后宫女人们都急忙行礼。
“都起身吧,规程都走完了吗?”皇上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皇后问。全然没有注意到,刚刚起身的一众后宫妃嫔们,大多都在偷偷地整理妆容,希望皇帝能多看自己一眼,留下个好印象。
“已经结束了,后宫各位姐妹正准备跟舒妃妹妹行礼呢。”皇后站在一旁,看上去端庄又贤惠。
“今天就到这儿吧,朕有些乏了,跟舒妃回宫了。”话音一落,皇上已经起身越过皇后,直接牵起站在一旁的舒妃,直接出了晨曦宫往舒柔宫而去,众人甚至都来不及跪安。
看着呆愣在原地的后宫众人,皇后藏在袖子里手紧握着,只有指甲掐进肉里的疼痛,才能让她保持脸上的从容。
德妃不急不缓地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全然不在意地端起一旁案几的茶盏,拂去水面的浮叶,神色如常地品着手中的茶水,好像很喜欢杯中的茶水。
贤妃终究沉不住气地开口:“皇后娘娘,您也过于宽容了,舒妃都没有跟我们见礼,怎么能就这么走了?这不和规矩啊!”
“贤妃妹妹,瞧你这话说得,这天下的规矩都是皇上定的,皇上说行就行,皇上说不行就行。皇上都说了,自己乏了,想让舒妃陪着。那本宫能怎么办?身为后宫女子,不就是为了伺候皇上,让皇上舒心的嘛?舒妃尽到了自己的本分,本宫还要赏赐她呢。”皇后端着手中的茶盏,只是用盖子不停地拨弄,仿佛就是喜欢听那清脆的碰撞声。
“可是,这也太不像话了。近日,皇上总宿在舒柔宫,后宫姐妹们都多久没见过皇上了,就算想伺候皇上,也伺候不着啊。”贤妃紧握着座椅扶手,手背上的青筋都绷紧了。
“妹妹这话说得,当年妹妹也有过盛宠无双的日子,怎么到了舒妃妹妹,你倒先吃上醋了。”皇后冷笑一声,半开玩笑地跟贤妃说。
“娘娘,你莫要开臣妾的玩笑了,白白惹人笑话。”贤妃顿时觉得脸上滚烫。
“呵呵,妹妹还是如刚入府时一般,率直爽利。”皇后笑着盯着贤妃看了半天,才把目光转向门外:“伺候好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是诸位姐妹的本分。至于能不能入了皇上的眼,要看你们自己跟皇上的缘分深浅。如何能入皇上的眼,要看你们各自的本事。总不至于要本宫替你们去获得皇上的恩宠吧!”
这一番话,皇后说得柔和,但却是给后宫众人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贤妃听了脸色惨白,急忙起身告罪,一众嫔妃也急忙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娘娘病体刚刚痊愈,臣妾们又在晨曦宫叨扰了皇后娘娘这半日,想必娘娘也乏了,不如今天就散了吧,让诸位妹妹也各自回宫,好好领会一番娘娘的谆谆教导。”沉默了许久的德妃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冲皇后娘娘行礼。
“德妃妹妹所言甚是,你们就都散了吧。本宫虽然话说得不大中听,但也是为了诸位姐妹好,所谓忠言逆耳,本宫也是盼着你们好。”
“皇后娘娘慈爱!”
皇后挥了挥手,起身在崔嬷嬷的搀扶下,直接往后殿而去。
“一群蠢货!”皇后娘娘忍不住终于骂出了声,随即又像想起了什么:“嬷嬷,这个舒妃真的只是江南巡抚收养的义女?”
“听说是的。据说,江南巡抚的夫人早年去寺庙上香,见到了被僧人收养的弃婴,当时舒妃还在襁褓之中,夫人见她可怜,动了恻隐之心,就带回府中悉心教养长大。”崔嬷嬷跟皇后详细说着自己打听来的事情。
“真的是这样吗?”皇后若有所思地低喃。
崔嬷嬷见状,低声问道:“娘娘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就是太过妥当,本宫才觉得无法心安啊。你见后宫哪个女人能如她一般,不争不抢却惹得皇上牵肠挂肚的。入宫半年,就占据了一个妃位,关键还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说到底,只是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女孩,真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胸中有城府呢?本宫倒是有些看不懂了。”
“那奴婢让人盯着些?时间长了总能看出些什么吧?”崔嬷嬷试探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让皇上发现,万一皇上要是误会本宫在窥探圣意,怕是会惹来麻烦啊。”
“奴婢省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