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景行之叫道,又看到自己的脸突然被放大投屏,明朗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明朗,把你的冤屈说出来。”
景行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明朗还是一怔。
看着景行之白嫩软糯却严肃的脸,明朗猛地惊醒,他又没做错,他为什么要紧张。
想到这些,明朗吐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众人。
“各位长辈、同门,我是藏金峡的新人弟子明朗。”
明朗试探着说,确定他的声音也会放大后,明朗也不再刻意拔高声音。
他看向众人,或许是跟景行之发疯般倾述了一次,明朗现在的语气倒是异常平静。
仿佛,他是在阐述别人的故事。
“我的冤屈一共有两个。”
“一是今年六月的初次新人历练,有人觊觎我手中的钱财,威逼利诱我的朋友给我下药,引来灵兽,导致了我的师兄和两个朋友的死亡,以及一个朋友的重残。”
“二是发生在前天中午,我伤口愈合回到班级后,新带班执事用师兄和同门的不幸死亡针对指责我,激怒我说出逆反他的话,并找了三个莫须有的罪名将我扔到神田湾,遭受非人的折磨。”
原本,众人鸦雀无声,但是‘神田湾’三字一出,大半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新人弟子或许不知道神田湾是什么地方,但是内门弟子无人不知,这可是能吃人的地方。
等明朗说完,景行之才看向明朗问:“说完了?”
明朗看向景行之点头,“说完了。”
“好,那便一个个处理清楚。”景行之说罢,看向众人,“沈玉杰在何处。”
直接的指名道姓,沈玉杰直接腿软,如丧考妣瘫软在原地。
别说沈玉杰只是一个世袭的小侯爷,就算是皇族皇帝来了,见到景行之也不敢高声言语。
等了一会,见沈玉杰依然没有站出来。
景行之又道:“藏金峡掌院钟芊芊何在?”
钟芊芊脸上爱慕的神色消失不见,她连忙飞到半空回答,“藏金峡掌院钟芊芊在。”
“你藏金峡的人,你亲自去搜他的魂、读取他的记忆,若他与明朗的师兄同门不幸惨死有关,便将他的记忆展示出来。”
“是。”钟芊芊连忙点头,而后瞬间闪现到队伍末端、已经瘫软的沈玉杰面前。
看到钟芊芊,沈玉杰一边手脚并用后撤,一边惊恐摇头看向张贺同。
张贺同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知自身难保,别说管沈玉杰,他自己都已经放弃挣扎了。
沈玉杰哪里是钟芊芊的对手,不过瞬息,他被钟芊芊掐住脖子,还未成型的神海也被钟芊芊入侵。
几息后,沈玉杰的记忆取代了明朗和景行之的脸。
看着沈玉杰在历练的半月前就和段柳盘算着要如何置他于死地,如何杀了他的母亲,以及如何分配他的钱财;
看着沈玉杰在一周前开始威逼利诱、羞辱打压杨金磊,最终用杨金磊的家人逼迫杨金磊点头;
看着沈玉杰站在山洞外观看,并且准备在他奄奄一息时补刀,贺宛及时赶到,他才侥幸逃过一劫;
看着杀他未果后,沈玉杰暴怒骂人,并且再一次用家人逼迫龚平出来顶罪;
看着执法堂停止调查后,沈玉杰和段柳交谈时的得意,盘算下一次要他命时对钱曼他们的性命的漠视。
终于,明朗还是没控制住情绪,他眼眸猩红一片,咬破了自己的嘴巴,也抓烂了自己的手心。
注意到明朗的愤怒,景行之一惊,连忙闪身挨着明朗,抓住了明朗的手。
感受到手上柔软但温柔的触感,明朗怔怔转头,看着虽然板着脸、却无声扳开他手指的景行之。
明朗眼眶一热,眼泪大滴大滴往外掉。
沈玉杰的记忆放了多久,明朗就无声哭了多久。
等沈玉杰私底下做的那些丑事都败露,天光已经大亮。
景行之拍了拍明朗的手,而后松开他,重新回到原本的地方。
这时,钟芊芊也抓着沈玉杰和段柳,飞到前面。
钟芊芊像扔死物一样,将两人扔到通天殿前的空地上,而后跪了下去,“弟子没有管教好院中弟子,甘愿受罚。”
景行之淡淡扫了钟芊芊一眼,“不急。”又说,“事还没完,你先起来。”
闻言,钟芊芊浑身僵硬,但却迅速起身,不敢耽误分毫。
“藏金峡新任带班执事张贺同何在?”
“弟子张贺同在。”张贺同虽然应了声,声音却无比颤抖。
他仿佛瞬间老了几百岁,脸上都是疲惫恐惧之态,仔细看,还能看到他的全身都在忍不住的颤抖。
“明朗对于你的指控,你可认?”
张贺同瘫软跪下,重重嗑了一个响头,“弟子认。”
“钟芊芊……”
景行之话还没说完,张贺同浑身突然灵力暴起。
众人大惊,这是要爆体碎魂。
还好,闻人逸和另外三个掌院都不是吃素的。
还不等景行之发话,闻人逸便先冲了上去,打断了张贺同的爆体,同时,对张贺同进行搜魂,读取并展示了张贺同的记忆。
张贺同做的腌臜事全部暴露,他的暴露,还牵扯出更多的、包括茂源在内的人。
原来,张贺同对明朗下手,一是觊觎明朗手中的财富,二则是为了给启明皇族一个名叫明博洋的人报仇。
看到这个名字,明朗先是一愣,用了好半天,才想起,终试时,他挑战的那个男生好像就叫明博洋。
等张贺同的记忆放完,他记忆中与他有勾结的都主动跪到了前面。
景行之冷眼看着底下跪着的几十个人,脸色冰冷如寒霜,声音也被他用术法加持,变成他成人时的音色。
“‘修神炼体,渡万般劫难;涅槃脱胎,得大道长存’,这才是宗门开山立派的宗旨,若并非诚心修行追求大道,便早日脱离玄天宗,重返红尘世俗。”
“届时,无论你们如何狼狈为奸、勾心斗角,只要不危害平民百姓,我都不会多管。”
“但是,身在玄天宗内,为玄天宗弟子一刻,我便管你们一刻,我玄天宗,绝不留道心不稳、枉顾人伦、残害同门之辈。”
景行之看向众人,“你们之中,有像明朗一般蒙冤被打压者,或有知晓执法堂执法不公者,亦可向我言明。”
此话一出,五个院派的执法堂几百号人连忙跪了下去。
他没看那些人,只对弟子道:“我会尽快在登天阵中增设相关通道,若情况属实,宗门会给你们公道。”
他一顿,声音变得凌厉,“若有人胡言乱语、放置无关内容,则按宗规扰乱宗门安稳治罪。”
扰乱宗门安稳,这罪说大不大,但也说不上小,轻者则思过几日,重则也有被逐出宗门的。
此话一出,全体弟子先是一愣,而后整齐划一拱手弯腰行礼,高喊:“师兄/师叔/师叔祖/太师叔祖/老祖宗英明。”
景行之不仅实力是玄天宗最强,辈分也是。
而玄天宗如今掌权一辈,也就是闻人逸他们都得喊景行之一声师叔祖,他们的徒弟自然得喊太师叔祖。
徒弟的徒弟则辈分更低,都统一喊景行之老祖宗,这是弟子间默认的。
且不说玄天宗的辈分问题,只说当下之事。
景行之说完这番话后,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是普通弟子,愁的自然是管理层。
特别是外门,一个个都愁眉苦脸,别说笑,一个个惊恐不已,生怕下一个被审判的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