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再好不过,我们便走水路,火速赶往九黎王城!”白灿臣当即做了决定。
“不过还要带上一个人!”阿言补充道。
白灿臣正好奇时,贾布让人押着一个男人上来了。
“段敬轩!”
白灿臣和溯浅眼前皆是一亮,先前忧心挽袂,几乎忘了她们手里还有着段敬轩这么个底牌。
“想不到你们居然是一丘之貉?上使,段敬轩自问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为何与他们沆瀣一气,与我为敌?”段敬轩见到溯浅,大喊道。
段敬轩此时浑身衣物有些破损,脸上沾满了灰尘,身上绑着绳索,十分狼狈。
“昔日在盘蛇寨时你便应知晓,你我之间是敌非友!况且如今滇王发兵进了黑山林海,白、苗二族已势成水火,你觉得你我之间还有转圜的余地吗?”溯浅双眼如古井无波。
段敬轩住口不言,忽然笑道:“是了,我父王已经动手了,看来你们是想用我来要挟我父王,让他退兵对吧?可惜你们打错了主意,我父王这个人薄情寡恩,吞并苗族乃是他早就定下的计划,又岂会因为我这个儿子坏了他的大计?即便我死了,他还有那么多儿子,随意扶持一个上位不就好了?”
“有没有用,你说了可不算!”
白灿臣斜睨他一眼,对阿言说道:“事不宜迟,咱们赶紧上路吧!”
说罢和溯浅、阿言率先动身离开。
“我奉劝你们放了我,今日你们冒犯我之事我可就此不提,否则将来我父王大军到此,你们摩梭寨定然鸡犬不留!”
“烦死了,贾布,把他的嘴堵上!”阿言冷冷的看了段敬轩一眼,随即对贾布说道。
贾布点点头,随意从段敬轩身上撕下一块破布,揉了揉塞进了段敬轩嘴里。
身后两名摩梭寨的士兵推搡着向前走,一千多人排成两列,走了十余里路,面前出现一条宽阔的河流。
“阿言,这条河便是通往九黎王城?”
白灿臣注视着眼前的河流,这河面宽阔,水流并不湍急。
“我们早在这里准备好了竹筏!”阿言自信的拍拍手,身后的藤甲兵们走进了河边的草丛中,不一会儿一个个竹排从草丛里划了出来。
“有了这些竹排,咱们赶路的速度要快上许多!”
阿言笑了笑,率先上了一张竹筏,白灿臣和溯浅对视一眼,便也上了竹筏。
身后的士兵们纷纷鱼跃而上,每一张竹筏上都站了几个士兵,一百多张竹筏在河里顺流而下,场面倒是不小。
河水泠泠作响,竹筏顺流而行,天色暮时,河道渐渐窄了起来。
“溯浅姐姐、白姐姐,前面就是九黎王城的后山了!”阿言眺望着远处。
一张张竹排靠了岸,身穿藤甲的摩梭寨士兵们也都下了竹筏,而后将竹筏藏在了一旁的草丛中。
“翻过这座山,山下就是九黎王城了!”
阿言指着一条掩映在杂草中的小路道:“从这条路上山,是最快的路了!”
溯浅微微点头,和白灿臣走在最前面。
“大家都小心些,切莫惊动了敌人!”
山路崎岖,一行人在山林间穿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可要点燃火把?”阿言出声询问,如今天色黑了下来,如果不点燃火把,这漆黑的山路实在难行。
“左右也不远了,咱们点起火把,迅速前进,也不管会不会惊动敌人了,时间紧迫!”
溯浅十分果断,也不再隐藏行迹,让所有人加快速度。
一个个火把点燃,随着长长的队伍在山林间穿梭,如同一条火蛇。
不过一个时辰,他们已经翻过了山脊。
溯浅和白灿臣站在一块大石上,俯视山脚,之间山脚下已经四处燃起了火焰,隐隐可以见到人影在厮杀,哭喊声、惨叫声即使是在山上依然能够听见。
白灿臣目睹山下的状况顿时心里惊悚起来:“阿浅,我们来晚了,挽袂她们会不会……”
声音中带着哭腔。
溯浅轻声安慰她:“先别着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此时正好可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挽袂有桑加他们保护,目前应当无恙!”
随即她看向贾布,贾布心领神会,大手一挥,身后的藤甲兵们快速向山下进发。
山下的苗寨中,滇王派来的士兵将一座座村寨化为了火海,熊熊烈火燃烧,不少苗族村民不是死在了滇国士兵的刀下,便是葬身火海之中,惨叫声在夜色下不绝于耳。
远处,一个包裹在皮甲之下,面色黝黑的粗壮汉子骑在一匹马上,冷酷的望着前方的惨象。
“将军,周围十一座苗寨已尽皆屠戮,但只剩下些老弱妇孺,其余人等已退守九黎王城!”一个小兵跪在马前向他禀报。
将军冷哼一声:“反应倒是挺快,可惜我大军压境,他们龟缩在王城内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将部队集结起来,将九黎王城团团围住!”
“是!”小兵急忙下去传达命令。
一个个沾着血的滇国士兵被集结起来,分作数队,穿过被化为火海的一个个村落,目标是莽莽林海之中苗族最后的圣地——九黎王城。
越过林海,一座古朴厚重的城池矗立着。
一个个负伤的士兵们互相搀扶着,走到墙角坐下歇息。
城内一座宫殿之中,主位上坐着一个满头银饰的中年妇人。
美艳的外表难掩眼角的风霜,她轻轻捏了捏眉心,淡淡的道:“战况如何了?”
“娘亲,滇王的人来势汹汹,我们猝不及防,王城外围的寨子尽数被毁去了!”说话之人分明便是挽袂,她头发散乱,脸上沾着血污,满面戚容。
那中年妇人便是挽袂的母亲,如今苗族的王。
苗王眉头紧皱,久久难以舒缓,一双眸子冷冷的扫过大殿中的诸人。
“王上,苗、白二族并列多年,滇王应当不至于赶尽杀绝,如今滇王势大,我族难以抗衡,以属下之见,不如派人去向滇王殿下请和,看看如何才能平息滇王的怒火!”
左边站着几个苍颜白发的老者,其中一个老者上前道。
“普米大长老,万万不可啊!如今滇王举兵来犯,分明是要彻底吞并我族,这是生死之局,怎能苟且求和?”又一个老者站出来反对那普米大长老,若是白灿臣在场,一眼便能认出,这位老人就是当初前往临安带走挽袂的那位老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