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对付段敬轩,就只凭我们三人?”溯浅微眯着眼,语气中带着轻视。
“他身边跟着的是滇国王室的精锐,仅凭我们三人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我们这次的目标,可不是杀了他!他虽身为滇王世子,但滇王可不止他一个儿子,有时候他活着比死了的价值更大……”阿言平静的说着,脸上扬起纯真的笑容,一脸的人畜无害。
溯浅大有深意的看了眼阿言,这个少女可不似她表面上这样单纯,若不是自己早早发觉了有一丝不对劲,只怕被人算计了还不自知,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白灿臣忍不住道:“按你这说法,是要废了他?”
段敬轩如今稳坐滇王世子的位子上,前提是他一如既往的贤明能干,朝中诸方势力自然会死忠于他。
可若是他被废掉,滇国那些手握大权的重臣便会起别的心思,滇王本人也会犹豫,这样一位继承人是否能够压服朝中的势力。
同时,滇王那些原本对王位没有一丝希望的儿子们,也会从中看到新的可能,重新燃起内心的欲望。
这样一来,滇国陷入内乱也就在所难免了。
“真狠啊!”白灿臣半是感叹半是赞许,想不到阿言这个十多岁的丫头居然看的如此远。
阿言嘻嘻一笑:“没法子,如今的滇国,白、苗二族势大,我等小族在夹缝中艰难求生存,若是心眼子少了些,恐怕连皮带骨都早被吃干净了!”
溯浅沉默不语,作为大离朝屠卢氏的继承人,她深知小族的艰难,昔年大离朝被乌桓人打败,八大王族之一的屠卢氏也深受重创,彼时的屠卢氏何尝不是夹缝中求生存?
屠卢氏正值风雨飘摇之时,溯浅远赴太白山,拜入了洛玉迦的门下,学了一身本事后回到西域,不过数年间便把屠卢氏打造成了雄踞西域的强大部族,如今更是成为了大离朝的皇族!个中辛酸苦辣,溯浅从来不曾对外人提起过。
“阿言姑娘,且不说此次能否达成你的目的,将段敬轩废掉,就算滇王室发生内乱,届时整个滇国都将陷入战乱之中,你又如何能在战火中保存这小小的摩梭寨呢?”经过深思熟虑,溯浅仍然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正如她所言,阿言所在的摩梭寨不过是这大湖畔的一个小小村寨,滇国虽然是个人口稀少的小国,但举国上下仍有数十万人口,军队虽然说不上强大,却远远不是这个小小的摩梭寨能够抗衡的。
滇国如果陷入战乱,这小小的摩梭寨很难在兵荒马乱之中幸存下来。
阿言歪着头,陷入了沉思。
“你说的对,但是我们不得不动手了!”
阿言灿然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但溯浅和白灿臣都在一瞬间觉得那笑容竟有一丝森冷。
“我已经让贾布带着人埋伏山里了,如今要做的,便是请二位姐姐配合,将段敬轩身边的人调开!原本只是想让二位姐姐充作诱饵,谁曾想到溯浅姐姐居然还有这胤朝这层身份,我看那段敬轩对姐姐颇为恭敬,由姐姐去将他诱至我们的埋伏之中最好不过了!”
“阿言姑娘为何笃定我们就一定会替你做事呢?”白灿臣咧了咧唇角。
溯浅冷哼一声:“想必阿灿服用的药物里,你们做了手脚吧?”
白灿臣也想到了这个点,蛾眉微蹙。
阿言捂嘴笑道:“两位姐姐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们可并未在那药里动任何手脚!”
溯浅冷笑道:“那看来是在别处动了手脚了,若是手里没有把柄,你们如何肯定我们便会乖乖听话?”
阿言摇摇头道:“两位姐姐倒真是误会了,我摩梭寨还不至于用如此下作的手段要挟二位!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各取所需?我可不觉得我们需要与段敬轩站在对立面?”
“溯浅姐姐难道不想找到圣泉了吗?那圣泉可是解除姐姐体内蛊毒的至宝!”
溯浅摇摇头:“这圣泉到底有何等玄妙,我毕竟还未见识过,怎么能轻信你的说辞与滇国世子为敌?况且这圣泉,你们有诸多说辞,先是说能修复我和阿灿破损的经脉,如今又说能解我体内的蛊毒,我该信哪一个?”
“为什么不能都信呢?”阿言反问道。
“阿言先前虽然对两位姐姐有所隐瞒,但却从未骗过你们!包括贾布、乃木若舅舅,甚至是祖奶奶,都不曾对两位说过一句假话!”
“不错!”平台另一侧传来男人的声音,贾布身上挂着一把猎弓一袋箭矢,淡淡的说道。
“两位姑娘切莫对阿言产生误会,她从未想过要害二位,只是希望二位能够帮助摩梭寨摆脱困境罢了!毕竟我摩梭寨如今面临的困境,大半要落在阿言身上!”
贾布看着阿言的眼神,充满了怜爱。
他叹了口气,而后缓缓道:“两位还不清楚我摩梭寨如今面临的危机,苗白二族的联姻从上代苗王开始便中断了。为了加强对滇国的控制,滇王下令在滇国各族各寨中为滇王的几个儿子挑选妃子,到我们摩梭寨选中的便是阿言。”
白灿臣和溯浅有些明悟,怪不得阿言会如此强烈的针对段敬轩。
“所以,你才想在这儿埋伏段敬轩,引发滇国王室的内乱,这样他们就顾不上选妃一事了?”
阿言双眼有些泛红:“凭什么他们姓段的下一道命令,我们这些小族小寨便要将自家的女儿献给他们?凭什么因为他们的利益平衡,我便要离开寨子,嫁给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
阿言的声音有些嘶哑,白灿臣和溯浅皆从她眼中看道了阿言的不甘与愤怒。
“身为女儿家,婚事却半点由不得自己,便是这个时代的不幸!”白灿臣摇头叹道。
滇王是滇国权力最大的人,摩梭寨根本拒绝不了滇王府的旨意,即便阿言有各种不甘,也无法违背滇王的意志!弱小的她想要摆脱这种命运,便只能想到让滇王室陷入内乱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