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白老夫人进了趟宫,回来时面色不愉。
白灿臣问起,白老夫人这才说出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宋稷向白老夫人提起了想要娶白灿臣的事,白老夫人自然是一口回绝。
宋稷明里暗里那意思显然是志在必得,面对着这位南渡后在朝中并无太多掣肘的皇帝,白老夫人十分担心他会不择手段逼的逼她们就范。
偏安江南数年,这位天子早已非南渡之初的圣明模样,近来又开始崇信佛道,尤其未得逞的风波亭一事更是让白老夫人寒心。
钟离来到白府,跟白老夫人说起了白灿臣的婚事,对于溯浅化名的屠竟宁这个身份十分的满意,加上钟离的一顿夸,如今白老夫人看溯浅的眼神突出一个丈母娘看贤婿的模样。
“官家那边可是给我透了底,这次太学试之后,他便要着手娶你进宫了!”钟离指尖拈着一粒棋子,在棋罐里敲打得滴答作响。
溯浅原本看着棋盘,听到钟离的话,不禁面色凝重,眼神中透着丝丝杀气。
白灿臣内心十分不爽,之前挽袂的离开让她心情有些低落,如今火气便直接上来了。
“不就是个皇帝,他又不是主角,我还怕他作甚?”白灿臣气急。
“什么主角?”溯浅张口问她。
白灿臣瞬间醒悟,可不能剧透,说出来是要被世界意志惩罚的!
“没什么,我是说,他虽然是皇帝,但那个位子谁说他能一直坐下去呢……”
听到白灿臣的话,钟离目光闪烁:“小灿儿,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钟离此言一出,白灿臣和溯浅纷纷看向了他,敏锐的察觉到钟离的话中所包含的信息。
溯浅眉毛微微上扬:“莫非钟相公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难道有人要谋反?”
白灿臣却直接想到了宋契,他可是原书中的男主,后来当了皇帝,如果不把宋稷从龙椅上推下去,他如何坐上皇位?
如果能拉拢钟离这位枢密使,无疑对他登上皇位有着极大的利好!
“宋契他找到你了?”
钟离的目光一凝,而后点头承认,同时告诫白灿臣和溯浅:“此事乃是绝密,我不知你是如何得知,但你们须记住,此事不可让第四个人知晓,一旦消息走漏,便是族诛的大罪!”
溯浅低头看着棋盘,心里在默默盘算着,宋契会有怎样的谋划,同时又暗暗警惕,这临安城风云将起,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在宋契眼前,他若是要对自己动手,自己该如何脱身……
“钟相公,宋契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溯浅抬起头看向钟离。
钟离眉头一皱,看来这屠小子和宋契有些关系:“他未曾说过。”
“看来他对您并非完全相信!”
“我与他只是合作关系,并非效忠于他,他对我有所保留也是正常!”钟离倒是很看得开。
“宋契准备什么时候动手?”白灿臣有些好奇,她并不觉得宋契如今能够动摇宋稷的帝位。
钟离将棋盘上的棋子分开,黑白两色各成一堆,而后将棋子分别装入棋罐中,这才说道:
“今年的太学试便是开端,宋契多年的图谋,便要拉开帷幕了!”
“太学试……”溯浅和白灿臣对视一眼,皆是沉吟。
……
第二日,正是太学试之日。
数十名太学生相继进入皇宫,到了宣德殿。
太学试持续持续一整天,分上下两堂,上午考经史子集,下午考策论。
日头从东方升起,最后高挂中天,上午的经史子集便考完了。
李文忠出了宣德殿,在内侍的指引下去如厕,一同前去的还有几名同窗。
“看文忠兄这沉稳的气度,想来之前的考试已经十拿九稳了!”王允之笑道。
“王兄莫要打趣我,经史子集向来是王兄所擅长,想必王兄的试卷做的一定是极好的!”李文忠摇摇头。
沈卿安等人也纷纷互相恭维着,忽然一个宫女急匆匆的跑来,撞入了几名太学生中。
“啊,几位公子恕罪!”宫女爬起来,连连向几人道歉。
几位太学生纷纷皱着眉,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王允之板着脸道:“你等在宫内侍候官家,岂能如此莽撞,今日只是撞见我等,若是他日冲撞了官家,定要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那宫女被吓坏了,脸色苍白,连忙跪下求饶:“公子请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李文忠见那宫女娇小可怜,遂开口劝解王允之:“王兄,这宫内的随仕,也都是些贫寒人家的女儿,生活不易,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王允之也无意刁难她,于是趁着台阶下了:“既然李兄开口了,我便不去向尚宫局告你的罪了,日后在宫里做事得小心着点!”
小宫女连忙点头道谢,而后踩着小碎步急匆匆离开了。
“这宫里的人怎能如此毛躁?”王允之望着小宫女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李文忠和沈卿安等人皆是不敢接话,这宫女虽然有错,却不是他们这些太学生可以议论的。须知虽有太学清议,但这宫闱之内却不在太学清议的范畴,宫女失仪自然由尚宫局管教,作为太学生不可非议。
这王允之的父亲乃是吏部尚书,掌管着胤朝官员的人事大权,王允之敢议论,李文忠等人却不敢。
李文忠等人很快便如厕完,在内侍的带领下回到了宣德殿。
太学试中途,各位太学生都是在宣德殿内用餐,由内侍为太学生们送上饭菜。
用过午饭后,小憩片刻,接着便开始了下午的策论。
考题都在李文忠熟悉的范畴,因此他写起策论信手拈来,太阳西沉时,他终于放下了笔。
李文忠看了看四周,仍在作答的太学生已经不多了,与他交好的沈卿安、王允之等人都已交卷出了宣德殿。
他吹干了墨迹,再三检查了答卷,方才向考官提交了答卷,随后退出了宣德殿。
宣德殿外,太学生们大多已经出宫,李文忠看去,只见沈卿安与两个太学生站在一起交谈,便走过去喊了声“沈兄”。
沈卿安回过头,看到是李文忠,笑着道:“我方才交卷时,见文忠兄下笔通畅毫无滞碍,向来这策论是难不倒文忠兄了?”
李文忠谦虚的道:“沈兄说的是哪里话,沈兄答的如此之快,我看沈兄才是成竹在胸!”
几人在互相吹捧间,忽然一个太学生慌里慌张的跑来:“不好了!王允之他、他……”
那人上气不接下气,李文忠和沈卿安等人都是有些吃惊,抓着他问:“你说什么,允之兄出了什么事?”
那传消息的太学生缓了缓,这才说道:“这宫里出了命案,一个宫女被人杀了,被人发现时赤身裸体,在现场的还有王允之,他衣衫不整,手上还沾着血!”
李文忠和沈卿安对视一眼,额头皆是冒出了冷汗!
王允之这是摊上命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