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知道那宋契的根底吗?”
提起这宋契,白灿臣十分恼怒,作为本书的主角,行事却如此下作,居然把她软禁起来,这哪是一个主角该有的风范?
空见终于不再数佛珠,从蒲团上站起身来,双手合十向白灿臣行了一礼。
“白施主被宋施主软禁于此,想必他定然是对白施主有所图谋,不知白施主可否告知贫僧?”
白灿臣有些讷讷,不知是真还是假,宋契那么明显的表示想要自己嫁给他,自己此时却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想了想,她向空见问道:“大师,宋契曾与我说起面相,不知大师如何看待相面之说?”
“宋施主可是说白施主天生有凤命?”空见微微一笑。
“大师你怎么知道?”
白灿臣瞪大了眼睛,自己还没有说,他怎么就知道了。
“是宋契告诉你的?”
她有些怀疑,这宋契怎么到处乱说,就是因为他乱说才导致宋官家盯上自己,要是传出去,不知道要遭多少人冷眼。
“并非宋施主告知贫僧,鬼谷一脉有一门相面之学,贫僧与鬼谷子曾有数段交情,对于这鬼谷相面之说,也略知一二。白施主的面相,的确如宋施主所说,身具凤命!”
“什么,大师您认识我师父?”白灿臣瞪大了眼。
空见大师闻言眉毛微动:“白施主的尊师是鬼谷子前辈?可他……”
空见的话忽然顿住,而后说道:“是贫僧疏忽了,贫僧所认识的鬼谷子,乃是上代鬼谷先生,他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经仙逝!”
说到这,空见语气中十分惋惜:“鬼谷先生一声绝学世所罕见,贫僧当年也只见过其冰山一隅,白施主的尊师,想必是鬼谷先生当年所收之徒了?”
随即他又疑惑道:“可据贫僧所知,鬼谷门下向来只收男弟子,白施主一介女子,是如何拜入鬼谷门下的?”
什么?鬼谷一门只收男弟子?那原主是怎么被鬼谷先生看中的?
空见这番话在白灿臣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据白老夫人所说,鬼谷先生应当是知道原主是女儿身的,可是仍然将她收入门墙,并带去太白山中授艺十年,这怎么解释?
虽然心中石破天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大师您之前曾说,我天生贵相,命理却骤然而止,小女子想问,既然我天生凤命,为什么命数还会中途而止?”
“阿弥陀佛!贫僧虽粗通一些鬼谷学说,却终究不如鬼谷门人,恕贫僧无法为施主解惑!”
空见合十作揖。
白灿臣拿不准空见是真的不知,还是不愿说,她又换个话题。
“大师,宋契将我软禁,是看中了我的凤命,不知他看中了大师身上的什么?”
“白施主应当知晓,宋施主如今乃是天子亲封的天师。”
白灿臣“嗯”了一声:“他还说过,他是太祖皇帝之后,他之所以扮作道士潜伏在天子身边,就是为了夺回当年太宗从太祖手中抢来的皇位。”
“当年太祖共有三位皇子,长子郁郁而终,次子幼年早逝,三子受封闲王,历经三朝寿终正寝。”
白灿臣点点头,这些日子她翻了不少书,恶补了不少大胤朝的历史。
“但宋施主却并不是这三位皇子之后!”
空见大师话音一转,又道出了另一桩密辛。
“当年太祖巡幸江南,曾于民间留有一位皇子!宋施主正是这位皇子之后!”
卧槽,什么乾隆行为?
白灿臣甚至脑补了一出:皇上,可还记得西子湖畔的夏雨荷吗?
“大师,太祖年间距今已经快两百年了,宋契这一脉居然还惦记着那皇位?”
真要想抢回皇位,何必等这么久,如今太宗一脉早就坐稳了皇位,普天之下皆以这一脉为正朔,谁还记得两百年前的太祖一脉呢?
“当年太祖虽是马上皇帝,可太宗势力也并不弱,况且当年两位皇子手中皆无权柄,是以太宗才能够稳坐帝位。宋施主这一脉隐于民间,手中无一点权势,如何能与太宗一脉相争?因此默默积攒势力,近两百年后,才终于开始露出爪牙。”空见摇着头。
“那么大师您呢?”
“以宋契的布局,为何还要您的支持?您只是出家人,他想当皇帝,应该去争取满朝文武的支持,您一个出家人,对他的大业又有什么损益呢?”
“宋施主要的只是灵隐寺,他软禁贫僧,只是不想让贫僧破坏他的布局罢了!”
空见大师眉眼低垂,手中佛珠静静转动着。
……
灵隐寺中。
白灿臣失踪已经过去了一个昼夜,宋稷和白老夫人仍在灵隐寺中。
“启禀陛下,末将已带人将灵隐寺方圆十里都翻了个遍,没有找到白小娘子的下落!”
一个身穿甲胄的武将跪在地上向宋稷道。
“继续去找!通知临安府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把人找到!”
宋稷心头无名火起,顾不得帝王之仪,恶狠狠的吼道。
空海主持在一旁默念佛经,手中的佛珠已经被拨弄的快要断裂。
“空海主持!”
“小僧在!”
听到官家叫自己,空海连忙答道。
“人是在灵隐寺不见的,你给朕的交待呢?”
空海光秃秃的头上全是汗水,手中的佛珠终于在他手指的拨弄下断裂,洒了一地。
一旁的白老夫人端坐着,闭目诵着佛经。
挽袂在屋外来回踱步,嘴里不住的抱怨着。
“小娘子这是去哪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就算是不愿撞见官家,也该留个信啊!”
小丫头此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当白灿臣知道了官家在灵隐寺,不愿意被官家撞见,这才设法离开了。
她想要出去寻找白灿臣,但是此时的灵隐寺已经被禁军包围,所有人一步也不许踏出灵隐寺,她实在无法脱身。
灵隐寺对面,有座飞来峰。
一声青衣的宋契此刻正站在飞来峰上,俯视着灵隐寺。
“这白锦澄的出现,却是打乱了我的部署。”
灵隐寺中来来回回的军士,让宋契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主子!”
一个黑衣人来到他身边。
“近日临安来了一行人,似乎是从北方而来。”
宋契心头微微一动:“是何人?”
“回禀主子,昨日在城外茶肆,白家小娘子与周倾垣起了冲突,当时曾有一辆有白高国标记的马车路过。车上下来一人使出了疑似神虚步的诡异轻功!”
“嗯?神虚步?莫非是我那师父派来的人?”
宋契狭长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