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圣旨打断了白夫人的“谆谆教诲”。
白夫人瞬间有些不耐烦,但是想到那毕竟是传旨的天使,一时有火也无处发。
只能整理好仪容,出去迎接圣旨。
白灿臣却有些好奇,如今的白府一个男丁都没有,这官家的圣旨是传给谁的?
白夫人出去时,外面早已摆好了香案,传旨的中官手指卷黄绢,见白夫人一个人出来接旨,便提醒道:“郡夫人,白小娘子可在?让她一同出来接旨吧!”
白夫人有二等诰命在身,因此中官称她为“郡夫人”。
尖细的声音入耳,让白夫人心里愈发忐忑,圣旨竟与灿娘有关,这官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好差了丫鬟去叫白灿臣。
不一会儿,白灿臣不情不愿的出来跪下接旨。
见人都到齐了,中官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始宣旨。
“门下:
云麾将军、江西路节度使、河南路节度使白灿臣公忠体国,屡立战功,然不幸弃朕而去,朕深感痛心!白氏一门,世代为国尽忠,朕甚为感戚,特追赠:太子太傅,安国公,谥曰武襄!
朕登极以来,后位空悬,六宫不宁;白氏女锦澄,温婉贤淑,深得朕心,朕意召白氏女锦澄入宫为后,为朕安抚后宫,使内外无忧!
此制!”
宣旨完毕,中官将圣旨合上,笑道:“郡夫人、白小娘子,接旨吧!”
白夫人有些恍惚的谢了旨,让下人给了赏钱将中官送出府。
转眼一看,白灿臣表情呆滞的跪在原地。
卧槽,狗币皇帝,这是要让我进他的后宫?
OMG!作孽啊!
白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和煦的向她问道:
“灿娘,我说那些贵公子你一个都看不上,原来官家有意让你进宫,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跟为娘说说,你和官家是如何认识的?”
白灿臣心里有一万头羊驼在奔腾。
日内瓦,我特么怎么知道?
这劳什子官家好好的不去迫害忠良,想什么女人?
白灿臣欲哭无泪,自己可是才避开了风波亭的毒酒,这要是进了宫,保不准就掉了马甲,要是让官家发现自己就是白灿臣,这不得活吃了我?
她把白夫人拉进屋内,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白夫人听完之后一脸的严肃:“灿娘你说的不错,官家早有杀你之心,且他是见过你穿男装的!你若是进了宫,总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届时官家若要杀你,只需一杯鸩酒便可悄无声息的将你除去……”
白灿臣怕的就是这个,原主不就是风波亭一杯鸩酒下去就玩完了吗,难道自己终究是躲不过这一杯鸩酒?
“母亲,女儿不想进宫……”
她哭着撒娇,白府好歹是将门世家,说不定有办法能让她不用进宫。
白夫人抚摸着她的头发,叹了口气说:“官家看上你了,哪里能躲得过呢?”
“可是,他都没见过我女儿身的模样,哪里来的看上我呢?”
白夫人听她这么一说,随即道:“你回来那日,官家正好来府上吊唁,官家刚走你便回来了,而且你那日正是穿的女装。许是在那时官家看上你了?”
“啊?官家那日来过?可是我没有……”
正欲辩解,白灿臣忽然想到那日她撞上了一个人。
一身皂色的宋胤便出现在她脑海中。
难道宋胤就是皇帝?
可是皇宫那位官家不是叫宋稷吗?
宋胤……她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而后两眼一呆。
卧槽,宋不就是皇家姓氏吗?
胤是大胤朝的国号,敢以宋为姓,以胤为名,这临安城内除了当今官家,还能有谁?
亏了,亏大发了!
早知道那天那人就是狗皇帝,趁早把他撞死,大不了以命换命,总好过时刻担心被他惦记这样提心吊胆好得多!
“母亲,您要为女儿想想办法啊,女儿不想进宫,不想被官家一杯鸩酒赐死!”
白灿臣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白夫人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安慰了她,而后就离开了。
是夜,白灿臣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白灿臣顶着两个黑眼圈,挽袂刚想叫她起床,却被她这模样给吓到了。
“小娘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晚上睡觉磕着了?”
挽袂有些心疼的看着白灿臣的黑眼圈,随即去拿药膏。
“回来!”白灿臣阻止了她。
“挽袂,官家想纳我进宫,要是我进了宫,指不定哪天被官家认了出来,一杯毒酒就把我赐死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啊这?小娘子,您若是不想进宫,奴婢倒是有个法子!”
挽袂很快便给她想出了办法。
“小娘子,如今所有人都以为白灿臣是白府的小公子,是您的哥哥,如今‘他’身故,又没有后人,不如您向官家提出要为兄长守丧,这样官家便没法逼着您进宫了!”
白灿臣眼前一亮,瞬间从床上跳起,抱着挽袂便在她小脸上盖了个印记:“mua~好挽袂,你真是我的小福星!”
穿好衣服,白灿臣急急忙忙的就去找白老夫人了。
……
下午,宋稷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一个内侍走了进来。
“官家,白府递来一道奏折。”
说着将奏折递上。
“哦?这是今天才送过来的折子吗?”
宋稷接过奏折,面无表情。
昨日才下了圣旨纳白氏女进宫,按理说谢恩的折子昨日便应该递到案头。如今过了一天才送上来,他猜测莫不是那些宦官们没有得到好处,私自匿了下来!
但这种猜测只是一闪而过,谢恩的折子,又并非是别的什么折子,能够让他们捞好处。
料想他们也不敢私自截下来,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白府今日才递折子上来。
为什么会晚了一日?
宋官家皱起了眉,随手便打开了折子。
“哼!”
看完折子,宋官家生气的将折子丢在了案上,顺手将砚台笔架都掀倒在地。
内侍见官家发怒,连忙将东西都收拾好,放回书案上。
这白府的折子究竟说了什么,让官家如此恼怒?内侍瑟瑟发抖。
“白锦澄,真是不知好歹!”
他气冲冲的低声怒骂,而后眼前回想起那日在白府内院中见到的素白佳人。
“守丧?想用这种方式来躲避朕吗?”
宋胤再度拿起白府的折子,看着上面的内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你能守丧,难道朕就不能夺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