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灿臣有些结巴的重复着“风波亭”三个字,满脑子想的是:这不是完颜构和秦桧冤杀岳武穆的地方吗?
继而又想到,自己又不是岳武穆,有什么可怕的?
但是“风波亭”三个字始终在她心里横亘不去,打心眼里对这个词有种莫名的恐惧。
风波亭为什么会让我感到害怕?
她紧皱眉头,拼命想着风波亭三个字,而后忽然想起了昨晚只看了个开头的那部:《半池绿》。
她依稀记得,那本书的开头便是一个姓白的将军在风波亭被鸩杀!
想到这里,一些记忆慢慢的重叠到了一起。
书里的那个将军正是名叫白灿臣,同样的将门嫡女,同样的女扮男装,同样的战功赫赫,还有……同样的风波亭……
卧槽!
原来我穿的不是历史,是一本书网络,我特么还是这本书第一个寄了的炮灰!
白灿臣愤愤不平,自己莫名其妙的穿了就不说了,为什么要穿成一个马上就要寄了的炮灰啊?
那本书她并没有看多少,也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样的剧情,但是白灿臣这个人的戏份她确定已经结束了,风波亭那一碗鸩酒真真切切的会要了她的命!
后续应该还会提到她,但最多只是在别人的剧情回忆里客串出场了。
开局就寄?那必不可能!
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记得,在原书里白灿臣是一连接到皇帝催她班师的十二道金牌,皇命难违,但她又不忍一年征战的心血毁于一旦,这才把军权交给了心腹,而后一路带着亲卫回京。
结果她都没进城,在郊外的风波亭被权臣拿一道圣旨就鸩杀了!
而今自己已经快要到风波亭了,这意味着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怎么办?
她不甘心被鸩杀,但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更何况,白灿臣身为两路节度使,声名在外,并非是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想要避开朝廷的耳目何其难也?
逃亡他国?
刚冒出这个想法,便被她抛诸脑后。
她隐约记得,这本书的背景设定是仿的两宋,天下诸国并立。
自己所在的是南方的大胤王朝。
北方此时有三个政权:乌桓人建立的大玄,被大胤称之为北虏,乃是如今北方最强大的政权;
大离,乃是大胤的宿敌——室韦人所建立的王朝,原本是北方最大的政权,跨地万里,但数年前大玄崛起后攻破了大离的都城,斩杀了老皇,大离不得不被迫西迁,如今与大胤之间隔着大玄,不再接壤;
最后一个政权名为白高,乃是百年前崛起的一个部落——党项人建立的政权,数十年前被大胤击败后对大胤称臣。
就像是历史上的北宋南宋一般,她所效忠的大胤朝廷也是被北虏攻灭京城后南迁的一个政权。
八年前,她的父兄皆是在那一场破国之战中为了保护太上皇唯一幸存的皇子——如今的皇帝官家而死。
北方三个政权并不是好去处,大玄如今对大胤虎视眈眈,自己又带兵与大玄交战,灭杀了不知多少大玄士兵,那些北虏蛮子怕不是恨自己恨得要死!
大离就更不可能了,且不说大胤和大离之间隔着个大玄,单说两国两百年的恩怨,自己就很难被室韦人接纳。
最后一个白高,一直以来都不是很活跃,数十年前虽然对大胤称臣,但除了例行的外交往来外,两国之间几乎没有其他交流,就连民间的往来都几乎没有。
思来想去,似乎自己除了被赐予一杯毒酒外没有别的出路了。
当然,自己手中握有军权,违抗圣旨回军中自保这事她也不是没想过,但只是想了想便把这个念头丢弃了。
开玩笑,大胤跟历史上的宋一样是个重文轻武的政权,对武将提防的要死,武将想要造反不如自己抹脖子来的省事!
而且自己从军也不过一年,虽然说如今有着开府建节的权力,可真要以为手下那些军队能够为了自己对抗朝廷的话那纯属是白痴!
这边艰难的思索着,脸上不觉露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
挽袂在一旁看着她的脸,悄声问道:“小娘子,你是不是……那个来了?”
“什么?”
白灿臣回过头,下意识的问道。
“就是……月信啊……”
挽袂红着脸小声说。
“啊?没有,不是!”
白灿臣连忙否认,这时她冷静了下来。
如今形势摆在眼前,风波亭已经不远了,那杯毒酒想必已经在等着自己,但自己是绝不可能就这样死去。
必须想出一条生路来!
看着一旁的挽袂,白灿臣不禁想起了一个问题。
“挽袂,你知道我是怎么失忆的吗?”
她之前看看的头昏,她还以为自己羊了,结果醒来就到了这,穿书的她也不是没看过,一定是这边发生了什么,她才会穿过来。
“小……将军,”挽袂一脸的心疼,还是换成了军中的称呼。
“收到官家催您班师的金牌后,您带着我们一路兼程,过泗水时不小心从船上落水,陷入了昏迷,醒来后您就失忆了!”
挽袂将她落水昏迷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听完后白灿臣点点头。
这个丫鬟看来是忠于自己的,原主女扮男装从军,她一个小丫鬟能够不顾军营中的辛劳与各种不便,紧紧相随,在自己落水后还悉心照料,这份情分难能可贵。
虽然不知原书中挽袂的结局,但其作为原主的丫鬟,在军中更是身为贴身副将,没有理由在主子被害后还能幸免。
想到这,白灿臣看着挽袂的目光变得柔和了。
小娘子的眼神似水般看着自己,挽袂不禁羞红了脸。
看着小丫鬟红彤彤的小脸蛋,白灿臣莞尔一笑。
而后一脸正色:“挽袂,我跟你说个事……”
“嗯,小娘子您说?”
小丫鬟听得很认真。
“我想……咱们不去风波亭了,好不好?”
小丫鬟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去了?可是小娘子,这样不就是抗旨不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