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梓争他们还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脱身再说,可事实上他们的鬼话顾向晚压根半句都不信,真正的没有威胁是要么死,要么没有丁点再作乱的资本。
而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第二个,如若不然,她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放虎归山。
不过药丸的问题,她虽然说的简单,但其实那东西是用来降低雄性激素的。
她根据医书,为齐梓争这种花花公子量身定制的,里面掺杂了少量的巴比妥和心得安等药物,能让他兄弟支楞不起来,有色心却没付之行动的能力,还能让他在心跳过快时出现局部烧灼感,头晕等症状,他每次想到他们会心生仇恨,情绪出现起伏,血液流动加快,那就会开始出现不适的症状,加深他的心理作用,没的都能让他自己想成有的。
这种常年出入花柳之地的人,不让他行房事就是最大的折磨,再没有比这个更能解气的了。
当然,他可以去找郎中,也肯定会找,但这东西本身就只是整整他,没想取得什么成果,顾向晚并不在意。
这些话却是不能和小叔他们说的,免得谎话越撒越多,她都累得慌。
张浩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看着自己的手掌摇头咂嘴道:“就是可惜了,没多揍那个齐什么东西几下,多难得机会啊!”
“等把他爹收拾掉一起揍,不是更痛快吗?”江离笑睨了他一眼。
“嘿!这倒是,想想就激动!”
张浩生顿时再次兴奋起来,开始出起了主意,要怎么对付那个齐员外,一定要趁早成功,好去揍他们。
顾向晚笑着听着,视线却频繁扫向一言不发的大郎。
回到家以后,大郎也没打招呼,就独自去了后院,顾向晚若有所思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见张浩生正说书似的给爹娘讲述着刚才的事,一众人时不时大笑,聊的十分热闹,谁都没有注意到,便也悄然跟了过去。
眼角余光一直装满她的身影的江离,却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离开,见大郎在前,料想兄妹俩也许有什么话要说,就没有跟上去。
顾向晚跟进后院堂屋的时候,就见大郎正提着茶壶往茶杯里倒水,却不知是在想什么,水都快溢出来了还没发现。
她忙上前接过了茶壶,大郎微愣,不好意思地喝了口满当当的水,自家妹妹还没问就解释道,“我出神了。”
顾向晚抿了抿唇,明知故问道,“哥哥,有心事么?”
后者没有回话,只端着水杯坐到了椅子上,垂着眸看不清神色,可纵观全身却有种寂寥的感觉扑面而来。
“我猜是因为那个齐梓争的话吧。”
虽是询问,顾向晚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当时齐梓争刚刚说出来她就心感不妙,哥哥本来从一开始就觉得自己的身份配不上馥雅,要是再多些顾虑这婚还成不成了?
没想到当时大郎云淡风轻,现在四下无人,才流露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大郎动作一顿,抬眸看向了自家妹妹,良久才道:“是啊,我是在想,若是就因为我的提亲,给馥雅的生活带来这么大的困扰,那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让她过得不好吗?”
馥雅本应是县城里最人人羡艳的姑娘,且腹有诗书,温婉可人,她应受到所有人的喜爱才是。
可齐梓争说,就因为答应了他的提亲,馥雅现在成了那些有钱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让心爱的女子因此被耻笑!
大郎该有多大的脸,才能无视这句话?至少他做不到。
顾向晚默了一瞬,继而道:“我们不知道别人,至少你们在一起的目的,是为了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你们两个心里最想拥有的归宿。”
见大郎想说话,她又抬高音量先一步说道:“而且哥哥,看你不顺眼的人无论你做什么都会在一旁乱说,“县令千金答应穷酸少年的求亲”自始至终被所有人当做笑话,可若是你中途退场,取消婚约,你可曾想过馥雅会陷入更深的泥泞当中。”
“他们会说连穷小子都不要她!那馥雅之后的日子,又会多艰难?”
现代有网络和键盘侠,各种网暴别人,古代也有自己的人声传播桶,就是每一个喜欢八卦人!
大部分人说话都不会考虑别人心情,人言可畏这几个字不是没有道理的。
大郎被她真实的话问住了,几息时间后,也轻笑一声坚定道,“你说得对,退亲是不可能退亲的,馥雅是我这一生唯一认定的妻子!”
其实他本身就没打算退亲,给自己心爱的女人退亲,他怎么舍得!
“这才对嘛。”
顾向晚见他只是一时心情不好,没别的问题,这才松了口气,坐着的姿势也随意起来,“而且娘已经在给你物色铺子了,化悲愤为动力努力发展事业才是正事,以后在平罗县有了地位,不就可以狠狠打那些人脸了!让他们知道,馥雅嫁给你不是错误的决定!”
她这番话说的热血沸腾,大郎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我也听娘说了铺子的事,只是我还没想好要不要接受。”
“要啊!为什么不要?这可是你们往后生活的收入来源,别瞎客气,该要的必须要,哪怕是以后赚了钱再孝敬回来也行啊!”
这倒也是。
大郎敛眉想了想,又笑着问起了她的意见,“你觉得做个什么营生为好?”
“那要看你们对什么感兴趣了,不过今年干旱严重,什么生意都不景气,唯独吃喝方面不受影响。”
看他们张记生意多红火,骄阳楼更是如日中天。
可是赚钱归赚钱,却也因为干旱而没有进货来源,只能说各有利弊。
“同样也卖吃食吗?我对这个倒是不太擅长。”
“反正铺子先置办下来,要做什么营生日后有的是时间考虑,就算现在你想好了,也许馥雅不愿做呢,倒不如以后两人商量着来。”
顾向晚说着也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这话也有道理,大郎点了点头,心中畅想着他和馥雅的未来。
“而且现在因着干旱,很多铺子宅子都降低了价钱往外卖,这个时候置办房子最合适,相当于捡漏了。”
顾向晚嘴角噙着一抹笑,眼睛亮晶晶的,挡着嘴小声道,“偷偷和你说,我一直有开家酒楼的宏愿!没敢和家里人说,怕大家觉得我痴心妄想!”
看着妹妹娇俏的模样,大郎忍俊不禁,眼神柔和,“怎么会呢?哥哥觉得你一定会成功的。”
“我也觉得我早晚能做到!所以我已经在开始留意房子了!”
趁现在房价便宜先置办在手里,等日后她有了资本,就着手准备营业!
两人聊了一会未来的计划,大郎就站起了身,“走吧,去前边看看,咱们不打招呼跑出来也许会让娘多想。”
“好!”
顺利安慰好大郎,顾向晚欣慰又自豪,笑着随之起身,没走两步忽然脚步一顿又想起了什么。
大郎奇怪地看向她,“怎么了?”
“正好今天大家都在,爹也还没去衙门,我给大家拿出个西瓜来吃吧!”
今天在外面晒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即便回来之后每个人都灌了很多水也没起多大作用,没有电扇,也没有空调,顾向晚感觉又渴又热,快要中暑了似的。
这个时候要是能吃上几块清甜可口的西瓜,那该有多幸福,单是想想顾向晚就流口水了。
“那泉叔他们……”
什么是西瓜?大郎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些稀奇的东西不能让外人看到。
“没事,我有理由。”
随便编个理由就行,管他们信不信,反正也想不到“秘境”上面去,总不能想给自己家人吃点什么东西还畏手畏脚的。
她从空间里买了一个大西瓜,才花了三十个步数,虽然不知道是多少斤的,但是顾向晚觉得实在是物超所值。
大郎见到块头如此之大,震惊了一下,忙接过去抱在自己怀里,掂了掂还挺有分量的。
两人来到前院,刚进门,顾氏等人立刻担忧地望了过来,方才大家聊着聊着就发现两人不见了,听江离说两人去了后院,怕他们是有事要聊,大家只好等在这里。
现在一看两人面色如常,甚至还都带着笑意,心里这才放下了一些。
“来来来!大家伙,都过来吃瓜!”
顾向晚似是没注意到众人的眼神,直接大声张罗着,众人这才注意到大郎的手里抬着一个从未见过的绿色的东西。
听到吃,张浩生凑过来的最快,好奇地上看下看,“小侄女,这是什么东西?”
“今天去卖菜人家送的,说是咱们这里没有的品种,让我给家里人带回来尝尝鲜。”
顾向晚张口就来,一点都没有撒谎的心虚。
听到卖菜,江离眉毛上挑,他怎么不知道?
心中好笑,口头却第一时间附和,“没错,我们在那也尝了一块,巨甜无比。”
顾向晚看了他一眼,眉眼中尽是笑意,不管她怎么撒谎,哪怕提前不打招呼,江离都能第一时间打配合,让可信度更高。
两人对视的笑眼顾向晚自我感觉明明那么纯洁,偏偏老爹从中看出了粉红泡泡,心里一下子不得劲儿了。
个臭小子,当着他面拐他闺女!
虽然对比其他人,还是江离更让他满意,可是看着闺女和别的男人越来越默契,张友生颇有种自家的白菜要被猪偷走了的感觉。
千城去取刀,大郎用布把瓜的表皮擦了擦,等刀拿过来就按照顾向晚说的手法将之切开,分成了数份。
红彤彤的果肉娇艳欲滴,在切开的一瞬间就散发出甘甜的清香,甚至不用尝,在场的各位就已经感受到了这瓜有多甜。
尽管上次在山洞里江离已经吃过一次,现在再次看到也仍然食欲大开。
“这瓜叫什么名字?没想到表面看起来平平无奇,内里却大有乾坤!”
饶是见过不少稀罕物的泉叔和羸刹也深受震撼,口中唾液分泌,偷偷吸气嗅空气中的甜味。
“它叫西瓜,是盛夏最解暑的瓜果,汁水饱满,糖分也高,若是置于深井之中,再吃就是又甜又凉,一块下去暑热尽消!”
顾向晚一边说着,一边给每人都分一块,千城和张浩生一见也跟着给别人递。
“这果子可真好!要是咱们这里也能种出来就好了。”
一拿到手里,顾氏就不由感慨。
而这随口的一句感慨却让顾向晚心中一动,种西瓜也是个不错的生意啊。
“这黑色的是籽,留着吧,等明年种上试试,兴许咱们能种出来呢!”
虽然不确定吃剩下的籽能不能种出瓜来,但顾向晚这话更多的只是给种子找一个出路,等到真种的时候,就换成培育好的西瓜种子。
“好!要是能长出来,咱们就多了一条来钱的路子!”
一众人都很兴奋,眼前好像看到成片成片的西瓜被他们种出来,成了平罗县独一份。
边说着边把垂涎已久的西瓜瓤放进嘴里,一瞬间汁水在口中四溢,真真是甜到心里去了!
“唔!这也太甜了吧!”
张浩生眼眸夸张地瞪大,嘴里满当当的,还模糊不清地喊着。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可从频频点头,也能看出他们吃的有多满意。
顾向晚吃的最慢,看到大家都很喜欢,脸上不由绽放出欣慰柔和的笑容。
忽然,她眸光一顿,疑惑地看着拿着西瓜一动不动的张友生,“爹,你咋不吃?”
“别管他,你爹有小性子了,咱们吃。”
顾氏用了然的眼神看了眼自家男人,满不在乎的对闺女说道。
张友生一听更伤心了,闺女快被人拐走就算了,连媳妇都不在乎他了!
“谁说我不吃?不吃白不吃!”
他气急败坏说完就埋头狼吞虎咽起来,吃了两口发觉还真挺好吃,动作不由放慢了一些,细细品尝。
顾向晚和顾氏被逗得相视一笑,全家高高兴兴的。
他们这边其乐融融,另一边却早已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