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只听一道清脆明朗的少女音在耳边响起。
“我们和清贺哥是在路上遇到的,他们东家突发急病去世,店铺转手了,新东家不愿意收下原来的伙计,清贺哥无处可去,我们就把他带回来了,想着家里如今也挺忙的,先回来帮帮忙,以后有合适的活再去做。”
张清贺讶然抬头。
没想到小妮儿会替他解围。
身边的张浩生接话快,语气唏嘘,说的和真事一样:“真是可惜了,你说那么好的东家,谁能成想去的那么快,我们见到阿贺的时候,他还自己一个人偷偷哭呢。”
他这一接话,不但让顾向晚的话更真实,也让张清贺此时满脸的落寞灰败有了个解释。
村民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生死之事也是没办法,不管怎样还有家里可以站脚,好活计以后还能有。”
这事就这么圆过去了,以后只要张清贺不去县城,那段过往的经历就不会再被翻出来。
张清贺不由对着他们几个投以一道感谢的目光。
虽说和大妮姻缘已尽,但能和儿时的伙伴重归于好,又何尝不是一种补偿。
关于南风楼的事谁都没有提,他们的乔装也尽数放回了顾向晚空间里,县城中一切都是那伙“顾项兄弟”的功劳,与他们无关。
而当得知铺子已经准备妥当,就等货物到位就能开业,村民们都替他们着急了。
工坊进度不慢,已经有了大概的轮廓,建好只需要再有三几天时间。
村民们直接搁置了公厕,跑工坊工人堆里帮忙去了。
因为张清贺的事,菜今天没卖成,他们便决定等傍晚再去一趟。
而这次江离找上了顾向晚,对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顾向晚不解。
“今天在县城发生了不少事吧?”他答非所问。
顾向晚心中咯噔一声,莫非江离知道了什么?
“怎么这么问?”
然而与她紧张的试探不同的是,江离眸子里划过一抹幽怨,“你们昨晚走的挺突然的。”
听到这顾向晚就懂了,他是怪他们离开的太突然,没有叫上他一起。
这才松了口气,不是知道了张清贺的事就好。
“是呀,我爹着急赶回去。”
“听说你们待会儿还要去。”
刚才过来的途中他听张浩生他们说的。
这消息传的还真是快,顾向晚挑了挑眉,“你想和我们一起?”
江离一本正经:“我刚好想买点东西。”
“哦……”
见小姑娘点头,看不出神情,江离的心微微提起。
该不会又不要他吧。
“可以啊,那等走的时候我让小叔叫你一声。”
顾向晚答应了,反正和谁去都一样。
她无所谓,殊不知江离心中非常高兴,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大郎深表同情,江大哥太过矜持,太过守礼,把陪伴和默默付出当成追求,未免也太不显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猴年马月才能追成功。
还感叹自家妹妹粗神经,感觉不到江离的特殊对待,却殊不知自己的神经也没细致到哪去。
吃过午饭休息了两个时辰,顾向晚和张浩生、江离以及羸刹便再次前往县城,这次换了辆马车。
在出发之前顾向晚和江离还上了趟山,下来的时候背了三筐蔬菜,羸刹知道了山洞的事,没有丝毫怀疑。
到了县城,按照之前那个名叫赵元的书生所给的地址,几人来到一家私塾门前。
私塾大门紧闭,离得近了能听到学生读书的声音,现在天气热,大家都是趁着太阳不那么烈的时候活动的,免得中了暑。
羸刹下去敲门,很快里面传来回应,门被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走了出来,眉眼神情柔和,看起来温婉和善。
“你们几位是?”
顾向晚上前几步微微点头见礼,笑着接话:“夫人,请问赵元赵公子可在?”
“姑娘找我们家元儿?”
妇人多看了顾向晚几眼,“他现在看书呢,要不要我把他叫出来?”
“那就有劳夫人了,就说我们是来送菜的。”
顾向晚态度尊敬中又镇定自若,不卑不亢,带着一股自信的气质。
妇人闻言诧异睁大了眼眸,“送菜?元儿前些日子说他找到了卖菜的商人,莫非就是姑娘?”
“那是我的朋友,他手头的菜腾不出来,就让我来给贵公子解燃眉之急,只不过菜成熟也需要时间,这才来晚了些。”
顾向晚说的跟真事似的,要不是羸刹知道两个人都是她,没准还真信了还有一个“朋友”存在。
“多谢姑娘了,先进来喝杯茶吧,我这就去叫元儿。”
妇人有些激动,虽仍保持着端庄,眉梢上的喜意却是挥之不去。
几人背了两个箩筐被请了进去,羸刹在外面守着马车。
一边走,顾向晚一边打量眼前的景象,院子不大,但很干净,只有一间屋子是用来授课的,可听着那整齐的读书声,就可以看出环境半点没有影响夫子的能力和学生的认真。
几人被带进了正房厅堂,面前摆上了新鲜茶水,道谢之后妇人便去东厢房叫赵元了。
连两口茶都没喝,赵元就匆匆赶来,原本一向穿戴整齐的帽子都有些歪。
见到他们,赵元有些激动,抱拳弯腰:“小生这厢有礼了。”
张浩生忙将对方扶起,“不用这么客气,我们都是粗人,不用行这么大礼。”
“小生多谢各位前来,否则我那严厉的爹爹,还当我是信口雌黄骗他呢。”
赵元高兴的脸都有些红。
“等菜成熟耽搁了些日子,之前与你见面的两人是我的朋友,一回去就把消息带给我了。”
“辛苦各位了,着实是如今菜越来越少,我们私塾的学生都无菜可吃,照顾不好他们我爹也没办法和他们家里交代,这才着急了些。”
赵元羞赧解释着,顾向晚点了点头,“我懂,我们已经把菜带来了,你看看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