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向晚和张友生跑回来查看情况时,就见这条路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张友生压根没想到这方法效果能这么好,一时间表情呆滞,不敢置信。
这些土匪竟然这么好糊弄吗?
不过想想也是,谁能猜到有人可以制造出这么逼真的群狼嚎声呢?
顾向晚正要和张友生说什么,一道破风声忽然响起,张友生眸光瞬间凌厉,一把按倒了顾向晚。
这忽然的变故吓得顾向晚心中嘭嘭直跳,忙向周围张望了几圈,暗道是不是有人发现他们了?
可看来看去,周围空无一人。
扭过头来,见张友生弯下腰在查看,顾向晚忙问:“是暗器吗?”
张友生却摇了摇头:“是石头。”
石头?
凑过去一看,顾向晚眸光一亮:“上面有东西。”
出于谨慎,她没有直接用手去捡,而是从旁边捡起一根枯木柴,扒拉那块奇怪的石头。
扒拉了几下石头就露出了本来面目,上面包裹着的是一张纸,顾向晚一瞬间从空间里拿出了手套戴上,捡起那张纸打了开来。
只见那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南行五十里。
“这是写的什么?”
张友生迷茫的看着,等待顾向晚给他解释。
前段时间张四叔给顾向晚讲解医书的时候没少教她认字,不识字的张友生现在自然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
而这最简单易学的字顾向晚也确实认识,只是她却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将这几个字告诉给张友生,父女俩就陷入了沉思。
“是谁写给我们的?他想告诉我们什么?”
“换个角度想,我们现在最想知道什么?”
张友生眉头一跳:“你是说……”
顾向晚不敢确定,这只是她的猜测而已,摇了摇头:“不管了,过去看看吧,也许江大哥他们就在那边!”
“也可能有陷阱,不过咱们在这里漫无头绪的乱找也不是回事,那行,咱们就过去碰碰运气,若是有什么危险,爹顶着,你先跑,不许磨蹭。”
……
父女俩一路来到纸条上所说的位置。
还没到,二人就被满目疮痍震惊的心神震荡,久久无法回神。
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尸体映入眼帘,偌大的官道上放眼望去,接二连三的尸体连绵不断。
这些尸体形态各异,有瘦的皮包骨头,满面青灰的;有没了某个部位,干涸的血液吸引了众多苍蝇虫蚁的;还有大腹便便四肢却奇瘦无比的……
前两个顾向晚还能看明白死因,可这最后一个,她不理解为什么差距这么夸张。
直到张友生小声给她解释,那些人是吃了观音土,涨肚而亡……
也许是在林子里安逸的时间太长,让他们有些忘记了外面世界的残酷,当直面这些活活饿死的难民时,他们心中难受的几乎无法忍受,刚吃不久的早饭几乎都要呕吐出来。
遍地死尸,这就是灾荒的可怕。
“咱们离他们远一些,这种尸体上面有很多传人的病,逝者已矣,咱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保全自己。”
不过心痛之余,顾向晚不会忘记自己活下来才是重中之重,先顾全了自己,才有闲情逸致去同情别人,不然自己也会是死亡的一员。
上次和江离穿的那两套防护服被顾向晚再次拿了出来,如同之前的操作一样,里面穿防护服戴口罩,外面用普通的衣服和头套做掩护,连手上也戴上了手套。
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父女俩才继续往官道上走,不过即便做了防护,他们也下意识和那些尸体保持了距离,不止是因为忌惮疫病,也是心里不舒服。
两人的身影刚刚出现在官道附近,暗中就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们,报信的人分别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而去。
越走,他们的心中越是沉重,单单是这条官路上就有这么多的死尸,更别提其他地方,边关城池沦陷,加上地龙翻身和旱灾,到底一下子死了多少人。
而江离等人又究竟在哪里,这里看上去根本就没有人活动,相比之下倒更像是乱葬岗,难道他们中计了?
两人沉着心,又走了差不多有一刻钟,总算他们看到了活人。
那些难民衣衫褴褛,或躺或坐,眼神麻木,直愣愣地盯着某一处看,一动不动,也一声不吭,简直和那些尸体一样安静。
要不是他们睁着的双眼时不时眨一下,没准还真会被误认成死尸。
看到活人的一刹那间,顾向晚的心中不由自主地轻松了一瞬,可紧随之而来的就是强烈的担忧和警惕。
身处死尸的世界貌似很恐怖,可事实上和活人在一起,才更危机重重。
因为死尸不会动弹,活人却可以做出任何事。
他们可没有忘记之前听两个土匪说江离他们过来可能会死无全尸,这就说明这边危险,即便现在看起来很平静,可掩藏在平静背后的还不知是什么。
尤其是在那些难民幽幽地把目光转过来,对着他们的那一刻,顾向晚心中发毛的感觉几乎让她一瞬间,汗毛乍起!
莫冉婷等人所在的木屋里,此时是喧嚣不止,和顾向晚他们的寂静完全相反。
“不行今天就别去了,万一那些狼没走呢,羊入虎口嘛不是。”
“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钱财乃身外之物,更何况只是一群马车!可不值得我们过去送命。”
一声声附和不难听出,阿豹等人是被狼吓得不敢过去那边了,打了退堂鼓。
可是莫冉婷怎么允许他们走,人都到这了,她明明知道那些占了他们家东西的刁民就在不远处活得好好的,她怎么甘心就这么离开,放他们继续逍遥地活在这个世上。
尽管她对那些家人并没有感情,更在危险的时候果断将之抛弃,可不代表和那些难民的血海深仇就这么算了。
她忍不住用语言激这群胆小的男人:“那狼嚎都停了这么久了,它们肯定早就离开了!你们到底在怕什么?真是一群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