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人马穿插过丛林,由中央逐渐向着边缘进发。
百十来号人,好几辆马车,看起来倒有几分声势浩大。
正是行走了三天的张家村队伍。
坐人的马车靠前,装食物的靠后,每辆马车上和手推车上都有至少两个膝盖高的水桶。
一辆马车上躺着张四叔,张浩生坐在他身边照顾他的同时又能避免自己走路。
一辆马车成了那个大个子邓文的专属牢笼,早已被他霍霍的不成样子,屎尿遍地都是,一掀开帘子就有扑鼻而来的臭味,能熏人一跟头。
这些日子人们完全将他遗忘在了脑后头,隔个一两天有人想起来,就去给他扔个馊馍馍,或者是啃了个差不多的肉骨头,给他添添油水。
时不时再丢点草,就当吃素了,就连给他喝的水也是压根没经过处理的溪水。
对于入侵他们国家,掀起混乱的始作俑者,他们自然是不会客气的,给点吃喝吊着命都是他们大发慈悲了。
除了这两辆,还有一辆马车要轮换着让人上去休息,所以剩余的马车能装的是有限的。
只能在装满之后,把剩下的烤肉匀到每个人的背篓里,前些日子他们没少编背篓,人均两个都够。
而继曹大个的羊和张葵家的鸡全都嗝屁之后,队伍里又迎来了新的小动物——兔子。
江离带着大郎他们抓了一次,临出发前一天又收获了一波,队伍里就有二十多只兔子了,大小公母都有。
相比起羊,兔子体积小,不引人注意,相比起鸡,兔子又安静,没那么闹腾,看起来倒是个好的选择,也不知道它们最后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希望能跟着队伍一起安然度过灾年吧,他们还指望着这群兔子开枝散叶呢,下个百十来个的,翻倍赚!
日头又烈了起来,尽管他们有树荫的遮挡,依然被这燥热的空气折磨的挠心挠腮,恨不得脱个精光跳进水里待着。
可现在不是在小溪边了,没有这个机会,只能停下行进,等下午再走。
顾向晚从马车里拿出之前吃剩下的绿豆,交给女人们熬汤。
虽说有肉,可也得搭配着别的吃,不然顿顿只吃肉用不了几天就得吃伤了,看见都想吐。
而且天太热,绿豆汤也能给大家解解暑。
趁着做饭的时间,顾向晚一家和张民等人全都聚集到了张四叔乘坐的马车前。
张浩生面色如常地下了马车,顾向晚和张友生上去,其他人默默看着,看起来都很习惯。
因为这两天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
张四叔已经开始练习翻身了。
也不知是现代药对于古代人来说很有效,还是救命水的余效仍在,张四叔恢复的很好,一步步非常快。
甚至昨天晚上开始,他都可以每次说一两个字了。
不过顾向晚猜,可能是张浩生一直在张四叔耳边叨叨个不停,刺激到了张四叔。
总而言之,每个人都很开心。
张四叔也看到了希望,很努力地配合做各种康复操。
照这样下去再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坐起来了。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迫切的渴望坐着。
吃完饭之后,大家便都躺下睡觉,天太热,动一下都出一身汗,人们什么都不想做,只能睡觉,晚上还能多走会。
很多男人热的顾不得,敞开了衣衫,背对着女人们,露着肚子散散热,女人们却是不行,宁愿热着也绝对不会这么做,只能一边睡觉一边用蒲扇扇风。
可惜扇出来的也是热风。
这天是要折腾死人啊,这么热,让人都快要忍受不住了。
顾向晚从空间里翻出来一堆清凉贴。
这是当初应对军训备下的,可惜没怎么用,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拆开包装后拿了出去,趁着其他人迷迷糊糊睡着,顾向晚给张马氏、顾氏、小叔,老爹还有大哥每人身上都贴了几个。
她又把家里其他人的水囊拿进空间,换上了冰箱里的矿泉水。
等出来以后,把水囊塞到家人的怀里,一感受到凉凉的温度,家里人下意识抱紧蹭了蹭,睡梦中都紧皱的眉头舒坦了几分。
这水囊皮厚,能传过来温度全因为是冰水,只是凉水都不能感受出来。
见他们睡的舒适些,顾向晚放了心,闭目进了空间。
张四叔和村长那里她倒是也想给换成冰水,可惜张四叔身边有人守着,村长离得又太远,一路走过去太惹人注目,只能算了。
空间里可比外面凉快多了,打开冰箱拿了瓶冰可乐,顾向晚一口气喝了半瓶,打了个嗝。
她倒也没干别的,拿着可乐就进卧室睡觉了,不然晚上别人赶路她犯困的滋味可不好受。
下午温度下降,队伍又哗啦啦赶起了路,短短三天他们已经走了一百多公里,外围近在咫尺。
不算今天,前三天签到获得了两万一千步,走路二十多万步,还欠四百一十九万零七千多步。
用不了多久,她就能还掉五百万中的其中一百万了。
这天傍晚他们路过了几棵野果树,经江离和张四叔双重确认无毒后,大伙把野果摘了个干净。
这么多天过去,莫家马车上的水果自然吃完了,顾向晚空间里就算有水果也没机会拿出来,难怪大伙见到果子这么激动。
几棵树上果子很多,虽然不知道叫什么,红的黄的都有,但吃起来汁水很多,很解渴。
人们一边吃一边走,脚步都快了几分。
晚上看不怎么清,第二天早晨他们特意留意着有没有果树,就想着再遇到这种天然美食。
别说,还真叫他们碰见了。
队伍里的孩子们欢呼着鼓起掌来,喊自己的哥哥或是爹爹去给摘果子,汉子们乐呵呵的答应了,正要过去,就见一个瘦的皮包骨的小伙子像只猴似的窜了出来,爬到了树上。
人们的脚步顿时停住,孩子们的呼声也止于口中,先前的经历让大家下意识提防陌生人。
那人却压根没有注意到他们这么多人,只双眼充血地盯着树上的果子,一把又一把粗鲁地将果子扯下,胡乱塞在怀里,掉了也顾不得捡,重新再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