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来势汹汹,它们哪里感受不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几乎不用思考,两猪立刻统一了战线。
尽管它们刚才还都想杀死对方,可不管怎么样它们也是同类,在面对异类袭击的时候,自然要同仇敌忾共同作战,求取一线生机。
江离挥出一刀,两猪立刻闪开躲避,紧接着其中一头冲着他的左手臂就咬了过去,另一头默契地去咬他的右腿。
顾向晚倒吸一口凉气,抬步就想跑过去,却见江离丝毫没有慌乱,原地跳起一脚踢飞了一只,浑身上下完好无损。
这一倒下,本就强撑的野猪几乎爬不起来,其中一只打了好几个挺,才踉踉跄跄起来,抬起尖利的犬齿,再度向着江离袭来。
而江离就等着它呢,在它冲到跟前的时候折叠刀挥舞了出去,同时一个空翻。
在他落地的那一刻,这头野猪也跪在了地上,嘴中发出一阵说不出的声音,鲜血一个劲儿喷涌。
解决了一个,还没回过头,背后又是一阵脚步声狂奔而来,江离手握成拳,却没有转过身,想给那最后一头猪一个他没有发现的错觉,事实上他早就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他在心中做着倒数,听脚步声计算时间,可就在他算着应该转过身的时候,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
江离挥舞到半空的拳头猛然停住,讶然转头,就见顾向晚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
他只顾着听野猪的脚步声,却没有注意到她靠近。
“不听话,跟你哥一样。”
江离脑子一抽,没控制住自己语气微沉地斥了顾向晚一句。
“……”
顾向晚刚放倒了野猪转过身来,迎面就这一句,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玩笑着说了一句:“见笑了,我们家啊就没听话的人。”
她脸上表情仍然开朗,面上看不出丝毫在意,不过江离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
他只是有些生气她不听话,来做这么危险的事,根本不是想指责她。
她不顾自身安危来帮他迷倒野猪,他怎么可能指责她?也不知她有没有误会他的意思,是不是不开心了。
有什么话想要脱口而出,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这么多年无人教导,他不善言辞的弊端再次暴露。
抿了抿薄唇,江离大手握紧又松开,什么话也没憋出来,转身走向早就解决掉的那头猪。
他需要借机思考思考怎么说话。
江离转过身,顾向晚脸上的无所谓才逐渐褪去,眨巴了眨巴干涩的眼睛,气不过地微微撅了一下嘴。
真没意思。
她用力拍了拍手上的药粉残留,左右瞅了瞅,想起了身边昏迷的野猪,抄起折叠刀就凑了过去,打算断送掉它的活路,顺便撒口气。
“哎……我来就好。”
那边正从死去野猪身上努力往外拔刀子的江离忙阻止。
为了一击毙命,他把刀子刺进了野猪的脖颈,现在被骨头卡住了,很难拔下来。
“我可以的。”
顾向晚本意就是为了出口气,哪里会听他的阻拦,随口应了一句,果断下了刀。
“……”
不过这想象和动真格的还真不太一样……
这野猪的皮也太厚了吧!她……扎不进去……
抬头看了一眼江离,他正看着她呢,顾向晚顿时尴尬地五体投地,羞恼之下,一把将刀子捅进了野猪的两只眼睛中间的上方。
她隐约记得上一世在哪里看过,这个位置是野猪最致命的地方,虽然她不确定。
不过这次她直接成功了,昏迷的野猪也很快咽了气,顾向晚顿时喜笑颜开,同时听到耳边江离走了过来。
她下意识笑着抬头,邀功似的显摆:“呐,我可以!”
江离被她简单甜美的笑容晃了一下眼睛,却什么都没说,只从怀里取出一块白色的布,抓起顾向晚的手,低头给她擦了起来。
顾向晚被他这番举动搞的一愣,心跳忽然不受控制起来。
手上的血被白布一点点擦干净,手背传来的属于江离手掌的温度无比灼人。
愣愣地看着江离认真的侧脸,不知道为何,这么多天过去他的脸上也没有蹭上多少灰尘,小麦色的肤色,刚毅的五官轮廓,看起来十分有男子气概。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间忘记了移开眼睛。
直到江离抬起眼眸,将视线从她的手上移到了和她四目相对,顾向晚才猛然回神,一把将手缩了回来。
“那……那什么,我去找我哥。”
说完不等江离反应,扭头逃也似的离开,好像后面有狼追似的。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还没到一分钟。
顾向晚一溜烟快步走进林子,直到看不见江离,才捂着心脏,长舒一口气。
美色误人啊,差点扰了老衲的佛心。
果然山下的男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得躲开。
深呼吸了几下,顾向晚总算把不老实的心脏稳定了下来。
真是的,瞎激动个什么劲,不就拉个小手给你擦擦手嘛!干什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反应,还现代人呢!
狠狠唾弃了自己几口,顾向晚用自己最擅长的本事:选择性遗忘,把这件事完全抛在了脑后。
只要自己认为什么都没发生过,那就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再想其他,顾向晚看了看南边,也不知道大郎回去没?她是不是应该去南边找他?
仅仅只动了个念头,顾向晚就立刻这个想法Pass掉了。
她一个路痴,还妄想自己走树林?这不是不自量力痴心妄想吗!
万一迷了路可就坏了,她还是老老实实按着原路返回,看看他归没归队吧!
而独自留在原地的江离,还在看着顾向晚离开的方向出神,明明那里都已经看不见人了。
想到刚才那一幕,他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热热的,抓心挠肝,让他有些站不住脚。
可是他不讨厌这种感觉,反而觉得有些上瘾。
他可能生病了。
摇了摇头,江离不再琢磨自己是怎么回事,可随即心头又升起一股强烈担忧。
这丫头自己就这么走了,她认识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