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个小时后,齐骏满脸惊恐地冲出大门。
他抓住一个来客,焦急询问:“叶峰带来的那位姑娘呢?她在哪?!”
“她,她去小花园了。”
有知情的客人回答道。
齐骏推开面前的人,跌跌撞撞的奔向小花园。
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
有好奇的客人跟在齐骏身后想要一探究竟,很快便被别墅的安保人员拦住了。
隐约中,他们看到平日里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齐老董竟然对着对面的人,低下头,双手作揖。
这怎么可能呢?
那可是位商业大佬,怎么可能会对着一个不知来历,就连长相都不知道的陌生女人做出如此卑微的,近乎于乞求的姿态?
一定是看花眼了!
“之前是我有眼无珠,还请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请原谅我的无知。”
齐骏低着头,他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如此低声下气的去求一个人。
害怕,震惊,愤怒!
混乱的情绪糅合在一起,他的思绪已经完全被打乱,看谁都想害自己。
他只敢相信眼前这个一言点醒他的年轻女人。
她像是一束光,像是从悬崖头顶放下绳子。
除了去依靠她,他好像完全想不出来自己该怎么办了。
萧希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感到意外。
她双腿随意的交叠,侧坐在花园里的石桌上,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把玩着石桌上摆放的西洋棋。
她看向齐骏,美目低垂,像是怜悯世人的神。
齐骏忍不住把腰弯得更厉害了。
姿态称得上虔诚。
“请帮帮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
清亮的声音淡淡道:“说说看吧。”
齐骏这才抬起头,把这一小时里发生的事情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怒斥萧希后,齐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因为他该吃药了。
拿着药瓶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萧希说的话:“你这不是病,你是被人下毒了。”
他皱起了眉,下意识看了一下药瓶里的药。
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自己真是魔怔了,竟然会因为一个疯女人的话而疑神疑鬼。
正当他取出两粒想送入嘴里的时候,他忽然察觉到一粒胶囊有些不对。
胶囊的交界处沾着一点白色粉末。
像是里面的药粉。
如果是平常,他根本不会多想
但是想起之前那女人说的话,他迟疑了片刻,将胶囊扭开看了一下。
这一看,他脸色大变。
这胶囊他一直在吃,他也掰开来看过,里面几乎都是白色的药粉。
而他手心里这颗,药粉里赫然还装着一颗从未见过的红色颗粒。
等到他把一整瓶的药全拆开,里面竟然有一半都有红色颗粒。
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他愤怒地把药瓶摔在地上,想要找医生询问清楚。
出了房门才发现,他的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
“他说听到我的房间有动静所以来看我,可是我的房间的门质量很好,药瓶是塑料的,他怎么可能听得到动静?”
“他嘴里说着关心我的话,可我忽然觉得后背发凉,仿佛站在那里的是个我不认识的怪物。”
“我不知道有多人知道这件事?有多人参与了进来?有多人想害我?我不知道,我谁都不相信,从别墅到花园的这条路,我感觉周围所有人都想害我。”
“姑……神医,你只是摸一摸脉就能看出我被下毒了,我还有救吗?”
萧希对着他笑了笑,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戴着口罩,于是改成了点头。
“针对你的毒药大约是从一年多以前开始的,只是到了最近他们又换了另一种药物,大概是他们不太想等了吧。”
听着她冷静的叙述。
齐骏只觉得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会不会有误会?我儿子一直蛮孝顺的。”
他还是不太相信,他的儿子会对他做出这种事,不应该啊,自己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他,他为什么会这么想自己死?
他的财产总归会归他的,他何必这么着急呢?
萧希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只听说过恋爱脑,没听说过这种。
这叫啥?
亲情脑?长辈脑?还是没头脑?
“孝顺还给你下毒,还给你房间藏摄像头,你是要孝死谁?”
“……”
齐骏哽住。
太心塞了。
“你说得对。”
半个小时后,齐骏忽然宣布嘉言结束,请所有客人退场。
齐骏的家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疑惑地询问他。
齐骏只冷冷地看了一眼自己那一脸毫不知情,故作清白的儿子。
“今天叫你们来只是想通知一件事,我死后,我账户上的所有财产都会捐出去,公司也会让给董事会接手,你们能得到的不过是这所房子。”
“老公你在说什么?!”
齐骏的夫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叫道。
“我是认真的,等我死后,这栋房子归你。”
夫人不断地摇着头,语气激动:“我说的不是我,我是说我们的儿子!阿远,他就要接管公司了,你怎么能把公司让给董事会!”
“儿子?”齐骏似是觉得可笑,“我没有儿子,这里只有一个叫齐远的畜生。”
“爸!”齐远皱着眉,委屈的叫了一声:“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齐骏的心里就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他只有齐远这一个儿子,从小就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爬化了。
养儿子养了三十多载,最后竟然得到这么一个荒唐的结果,他实在太失败了。
他冲上前去,狠狠给了齐远一巴掌。
“老公你疯了!”
见齐骏还要用脚踹齐远,齐夫人赶紧冲上去将儿子护在身后。
齐骏看着眼前的女人双眼通红,嘴唇因为叫喊干涸,发丝间偶尔能看到几根掩盖不住的银丝。
一时间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无比荒唐,无比失败。
一股强烈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的脸上满是辛酸之意。
齐远却不依不饶,他拉开齐夫人,指着角落里的一个人,愤怒地大吼道:“是不是她,是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你是不是要把遗产都给她?我妈跟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能随便因为一个女人就这么对待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