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叫进来吧。”赵汉良终于发话了。
赵汉良的态度让牛志成感到很满意,他感觉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这是赵汉良在给他面子,这样自己在李涛面前也有面子了,但是他没有想过赵汉良为什么会这么做?
李涛忐忑不安地走进了赵汉良的办公室,这个时候赵汉良抬头看了一眼牛志成,牛志成会意的点点头,然后关门出去了。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找您的……”李涛说道。
但是李涛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赵汉良打断了。
“我听牛主任说了,你在这里等了一上午了,看来这事儿对你很重要,你我心里都有数,我们已经谈过这事了,我真的管不了,如果你真想让我管的话,那你现在去省城想办法见到王公子,下了班我也赶到省城去,咱们在省城碰个面商量一下这事该怎么办,你觉得呢?”赵汉良态度和蔼,安慰李涛道。
如果一件事情很棘手,领导见了你就发火,那么这事说明领导还放在心上,可能还会帮你解决这个麻烦,但是如果领导对你和蔼可亲,安慰有加,这事很可能他是不想管了,所以这个时候如果不能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那么接下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错的。
“可是我和王公子联系了,他根本就不想见我,即便是见了,他也不会把这笔钱还回来的,所以我现在想,县里面能不能帮帮我,先把这个钱堵上,剩下的我再慢慢想办法。”李涛几乎是在哀求了,因为他知道见一面赵汉良都这么不容易,如果不把自己的诉求说明白,那么下一次再见到他的时候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即便县里要帮你,也要和王公子说清楚,这个黑锅县里不能背,你们还是要想办法补上这个窟窿,如果他不点头我是不可能帮你的”。赵汉良说的这话很决绝,没有给李涛留下任何想象的空间。
李涛想了想,觉得赵汉良说的也对,因为赵汉良本身就是王家的人,如果王家不点头,他凭什么帮自己呢?羊良平已经死了,这笔烂账本来可以一了百了,可是自己求到了他头上,他还给自己出了这么个主意,李涛在心里已经很感激赵汉良了。
但赵汉良真的就是好心吗?真不见得,他只是在推卸责任而已,既然自己是王家派来收拾烂摊子的,那么收拾了什么烂摊子,帮王家做了什么事情都得让王家心里有数,而且这种烂摊子是否收拾还得征求王家的同意,不然的话自己可能好心办坏事。
李涛千恩万谢地走了,为了给李涛吃下一个定心丸,赵汉良还当着他的面给王维舟打了个电话,约定他们晚上在省城见面商量一下这事该怎么办?虽然王维舟很恼火,生气李涛把这事告诉了赵汉良,但是事到如今解决问题最重要。
挂了电话之后,赵汉良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烟抽了一支又一支,因为他明白牛志成说的对,如果这个问题处理不好,很可能会引发银行的问题,银行一旦出问题那就是全国性的新闻,到那个时候自己面临的事情会更加复杂,很可能王家交代的事根本就完成不了,就把他们扯下了水。
所以晚上的时候如何说服王维舟拿出钱来堵上这个窟窿,不要让李涛独自承担这个责任,否则的话银行一旦爆出丑闻,那么连累的很可能是他们王家自己,自己到时候很可能无能为力。
赵汉良回头看了看桌子上的材料,想起了前几天城关镇党委书记陈文明来汇报的事情,但是自那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人向他提起过钟向辉到城关镇当镇长的事,于是他拿起了电话分别打给了龚蓓丽和艾阳平。
在来云山县之前,老书记已经对他做了交代,县长龚蓓丽这个女人不简单,能不惹她就别惹她,尤其是自己就将调任隔壁省,一旦和这个女人发生冲突,省里边就没有人替他说话了,自己不可能从隔壁省再来指挥这里的事情。
所以来到云山县之后,即便是两人在开会的时候见过面,可是私下里没有任何交流,他是这个班子的班长,龚蓓丽也算是半个地头蛇,一想到这些问题,赵汉良也觉得有些头疼,他当然知道龚蓓丽的背后是梁秘书长,而梁秘书长还年轻,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在省里的话语权会越来越大,而自己呢,就像是被抽掉了根的浮萍,只能是随波逐流了,他想着尽快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在叶落之前再次找到自己的根。
“龚县长,要不我们见个面谈一谈这事,叫上艾部长,我们三个碰个头,先把这事定下来”。虽然自己的老上司说不让自己惹这个女县长,但是自己现在是县委书记,代表党委说话要有话语权,所以一开始打交道,他就展示了自己强势的一面。
既然赵汉良提议见个面,龚蓓丽也不好拒绝,但是钟向辉去城关镇当镇长,这事她是绝对反对的。
让龚蓓丽有些恼火的事,当他和艾阳平联系的时候,艾阳平居然不接她的电话,等她到了县委招待所,看到艾阳平已经在赵汉良的办公室了,这就意味着在见到赵汉良之前艾阳平并不想搭理他。
那么在自己来之前,他们可能已经把什么事情都商量好了,所以即便是自己反对,赵汉良以党委书记的身份也可以给常委们打招呼,这些常委们是否给他面子?那就看他的本事了。
但问题是为了一个钟向辉是否担任城关镇镇长的事情,也不值当的举手表决吧,如果把常委们逼到那个份上,那接下来就很难相处了。
正如龚蓓丽想的那样,在自己来之前,赵汉良已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艾阳平和县委办主任牛志成,所以当龚蓓丽迈进这个办公室的时候,县里面的常委已经有三个人同意赵汉良的提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