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现在江迟雨的状况,已经可以出去转转了,但是因为是冬天,天太冷了,容时怕出什么问题,江迟雨就一直呆在病房里。
容时不在,兰姨会按时过来送餐。
这天吃完了早餐,兰姨刚走,江迟雨刚准备刷剧,原静华就来了。
她手里抱着一束花,拎着个保温桶。
江迟雨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冷淡的收回视线。
原静华把花放到桌子身上,坐到江迟雨身边说,“给你熬了点鸡汤,你趁热喝。”
江迟雨:“不用麻烦了,我刚吃早餐。”
原静华顿了一下,盖起盖子,然后说,“身体状况还好吗?感觉怎么样?之前我来看过你几次,不过那时你还没醒。”
江迟雨讽刺的扬起唇,“死不了。”
原静华沉默,过了会儿说:“迟雨,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你别这样。”
江迟雨忽然转头看向她,有些激动的说:“这样?我哪样了?我这样你就受不了了?你那样我都忍受了二十多年。”
原静华自知理亏,看了她一会儿,从包里拿出个盒子说,“谢谢你送我的母亲节礼物,虽然过去那么久了,但是我很喜欢。”
江迟雨一见到那个盒子就绷不住了,她一把抢过来,戒备的说:“你哪来的?”
原静华看着她不说话。
江迟雨想到什么,说,“容时给你的?”
她想起自己在昏睡中听到的那些模糊话语,眼神冰冷,原来那些都是真的。
原静华点了点头说,“迟雨,我知道你小时候受了不少罪,以后妈妈会弥补你的。”
江迟雨却觉得她这句话像在讽刺一样,好像她多可怜,摇尾乞怜的在向她讨爱一样。
她像个刺猬一样武装自己,不肯在原静华面前低半个头。她下意识的想要站起来,腿却没有力气,还差点摔倒在地上,原静华扶了她一把,被她挥开了。
江迟雨跌坐在轮椅上,腿上的疼痛感让她皱起了眉,她扶着自己的腿,冷笑着说,“妈妈?你算哪门子的妈妈?你不一直是白思薇的妈妈吗。有妈妈会把自己的小孩当成污点的吗?小时候你不管我,长大了我还需要你弥补么?怎么?你们是看现在我跟容时在一起了,你们原家舍不得我这块肥肉了吧?我告诉你,你们休想!”
原静华皱眉说:“你别激动。”
江迟雨:“我有什么好激动的?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别做戏了,真的,我看着都挺累的,更觉得恶心。你扪心自问,我跳楼的时候,你有心痛过吗?咱们之间,你对我没感情,我对你就更没什么好感了。以前小的时候傻,现在我大了,全想明白了。”
江迟雨冷淡的说,“原静华,你走吧,以后大路朝天,咱们各走一边。以后咱们就当个陌生人,谁也别出现在谁面前。”
原静华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江迟雨指着病房门说:“你走,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原静华犹豫了会儿,还是站了起来。
江迟雨:“把你的东西都带走。”
原静华把花和保温桶拿起来,伸手想去拿盒子,被江迟雨避开了。
江迟雨:“这是我的东西,你不配拿。”
原静华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会儿,还是走了。
江迟雨看着她的背影,喘着粗气,手举起来想把盒子扔掉。最后还是放了下来。
这次她不是为了原静华,是因为容时。
既然当初被容时捡走了,那以后,它就属于容时了。
包括她,也是。
原静华出门的时候意外遇到了江铭峰。
两人在走廊里对视,最后是原静华先移开视线,面无表情的从他身旁经过,就好像是个陌生人一样。
江铭峰一进病房,就见江迟雨弯腰坐在轮椅上,很痛苦的样子。他走过去想要扶她。
江迟雨听见声音抬起头,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你们一个个都来遭我的心。”
她拿起桌上的水杯,直接砸了过去,吼:“滚!你们都给我滚!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们。”
江铭峰无奈,放下果篮走了。
容时下午回到病房的时候,就见满地的玻璃碎片,江迟雨弯着腰,头靠在膝盖上。
他连忙走过去,扶起她的肩膀。
江迟雨抬起头,眼眶红红的。
容时担忧的捧着她的脸,眉头紧皱,“怎么了?”
江迟雨一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眼泪又流下来,嘴里说着:“我讨厌他们,容时,我讨厌他们。”
容时把她抱到自己腿上,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后背。
江迟雨抽噎着说:“容时,这是我为他们流的最后一次眼泪了。以后都不会了。”
容氏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江迟雨说:“小的时候,很想得到她的关心,但是现在她对我表现出关心了,我却反而觉得更难受,还不如像之前一样,谁也不理会谁的好。原来不止是她,我也是一样的,我也接受不了她。”
容时摸着她的头,低头亲吻她的眼皮,指腹轻轻擦掉她的泪珠,“不想见,以后就不见了。”
江迟雨点点头。
她一晚上情绪都不高,饭都没怎么吃。容时给她擦了身体换了衣服,在给她按摩腿部的时候她就睡着了。
她今天哭的太多了,睡着的时候还在抽噎。不一会儿激动的皱起眉,喊了声,“容时。”
容时凑过去抓住她的手,吻了吻她的唇角说,“江迟雨,我在。”
江迟雨的眉头渐渐松开了。
经历了昨天的事,容时打算带江迟雨出院,她住在医院会受到太多人打扰。
收拾完了东西,容时去找顾行知,顾行知约了当时给江迟雨主刀的医生,还有复建师,讨论一下江迟雨的病况。
江迟雨心情很好,在病房里左顾右盼,看有没有落下的东西。
病房门被敲了敲,江迟雨下意识的以为容时回来了。
她一边操作着轮椅过去一边说:“回来啦,咱们这就走吗?”
病房门被推开,江迟雨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努力扬了扬唇角,喊了声,“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