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特别骄傲。
容时的眸色暗了一下,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江迟雨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几秒,忽然说,“容时,今天我们就不领证了吧?”
容时握着的手紧了紧,“为什么?”
江迟雨笑了笑说:“我还是希望我们结婚,能得到长辈的祝福。我这头是无所谓啦,但是我还是希望你的家人是真心接受我的。”
容时目光复杂的看着她,江迟雨指着他们拍的结婚照说,“这样就很好啦。反正结婚照都已经拍好了,你也跑不了了,不过是晚点结婚而已。而且啊,你都没有跟我求婚,也没有给我送戒指,我就这么随随便便嫁给你,那也太便宜你了吧?”
她的语气很轻快,一点也听不出什么不对劲来。但是容时心里明白,她还是想要给他、给自己留条退路。
容时的面色沉了沉,江迟雨收起笑说,“我会去看医生的。我会努力接受治疗的。”
她看向容时,表情无比虔诚,“容时,我这辈子要是要结婚,对象一定会是你。就晚一些而已,是不是?”
容时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前方,许久,松开了握着她的手,声音很冷:“随你。”
江迟雨笑了笑,没再说话。
两人回了别墅,容时换了身衣服就去上班了。江迟雨知道他不高兴,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在跟夏清菱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对方说她傻。
既然早晚都要结婚,那早一点结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结,那就多少还是有区别的。其实两人心里都很清楚很。
接下去两天,两人很默契的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直到陆斯言打电话过来,说资料已经全部收集齐了。容时跟顾行知约了第二天见心理医生。
江迟雨从早上开始就很紧张,虽然她已经在尽力掩饰了,不过看她用叉子舀粥,用勺子夹蛋就可以知道她有多紧张。
尤其是到了医院门口,下了车后。她本能的不想往前走。
容时拉住了她的手,江迟雨与他对视了一会儿,深吸了口气,跟他一起进了医院。
顾行知邀请的这位心理专家姓朱,在行业内很权威,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笑起来很和善,江迟雨的心情放松了些。
但让她奇怪的是陆斯言竟然也在。
陆斯言跟他们打了招呼,对着容时说:“资料我刚才都已经给朱医生看过了。给你另外也准备了份。”
他说着,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
容时点了下头,朱医生微笑着跟江迟雨说,“江小姐,那我们就先进去吧。”
江迟雨迟疑的看向容时,后者摸了摸她的脑袋,她深吸了一口气,进去了。
诊室里被装修的很温馨,江迟雨又稍微放松了一些。
朱医生示意她躺到沙发椅上,跟她随意着聊着天,等见她彻底放松下来了,才开始进行心理诊治。
这是一个套间,江迟雨在里面接受心理治疗,其他三人坐在外面的沙发上。
容时抽出资料看了一下,很详细。江迟雨从小到大的都有,甚至还有她每个时期的证件照片。
他重点看了她12岁那年的资料,跟许仓年给的资料里记录的大致相同,只是更详细一些。
陆斯言:“我听顾行知说了江迟雨的情况,真没想到她居然还经历过这种事。”
怪不得每次见到她都是一副特别冷淡的样子。
容时没说话。
陆斯言又说:“你看到资料了吧?江家和原家真不是人,当初估计嫌她丢人,都没把人留在S城治,而是送去了N城的疗养院,从疗养院出来就直接送进寄宿学校了,管都没管她。你说一个姑娘家家的,心里不出问题就见鬼了。”
顾行知适时瞥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别再拱火了。
陆斯言怂了怂肩膀,不吭声了。
顾行知:“心理疾病很难完全康复,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作为医生,他问的问题比较现实。他见多了患者与家属之间的相处,要是病程拖的长,就连家里人都不一定能扛得住。
更何况容时还不是一般人,他身上背着容家。江迟雨的过去,肯定让容家更加难以接受她。
容时放下资料,片刻,朝两人看去,眼神清明:“治得好就治。”
顾行知下意识的说:“那要是治不好呢?”
容时垂着眸,让人看不出思绪:“那就这么过吧。”
顾行知震惊的看着他。
如果这会儿说这话的是其他人,他肯定会抱有怀疑的态度,甚至觉得对方说的轻巧。
但这个人是容时,他轻易不会许诺。
顾行知能感受到他的坚决。
陆斯言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很久才说了一句:“真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
顾行知:“……”这是重点嘛?
三人都沉默了,安静的坐在那边。大概半个小时后,里面传来了一声尖叫声,很凄厉。
三人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容时刚往前两步,门就被打开了。
朱医生快步走出来,面容有些严肃,她看向顾行知,说:“顾医生,病人情绪激动,打镇定剂吧。”
容时已经越过她大步往里走了。顾行知连忙出去拿镇定剂。
陆斯言一脸懵逼的说:“刚才进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说着也下意识的往里走,然后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江迟雨本来躺在沙发椅上,她双手抱着头,把身体蜷缩成了个虾米。容时伸手去抱她,她抗拒的更厉害了。躲闪间从椅子上摔下来,在地上连滚带爬的。
容时的眼眶有些发红,他用力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搂进怀里,不停的喊她的名字:“江迟雨。”
但江迟雨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一边惊惧的躲开他,一边在地上挣扎着,她手脚并用的往边上爬,一边哭一边喊,“走开,你走开。”
顾行知拿着镇静剂跑进来,也顾不上震惊了,说:“快按住她。”
可江迟雨挣扎的力气太大了,容时一个大男人都有些抱不住她,最后还是陆斯言跑过来按住了她的腿。
江迟雨被按住不能动,脑袋无力的晃动挣扎着,她哭的撕心裂肺的,顾行知往她手臂上注射了镇定剂。
片刻,她挣扎的力道就减弱了,然后四肢慢慢的平稳起来,直到不再挣扎。她满脸都是汗和泪,脸上贴了几缕发丝,看起来很狼狈,双眼无神的瞪着天花板。
朱医生:“把病人送回病房吧。”
容时把她打横抱起来放到病床上,他感觉到怀里的江迟雨动了动,似乎要挣扎,但是没有力气。
他摸着她的脸,轻声喊她的名字,“江迟雨。”
江迟雨眼里的光重新聚焦,她看向容时,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她漠然的牵动了一下嘴角,眼里是戒备和厌恶:“你走开。”
容时只觉得这一眼,如坠冰窟。
朱医生:“让患者先平静一下吧,你们过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容时想要替她整理发丝,被她撇头躲开了,只能给她把被子盖好,看了她两眼,然后出了病房门。
朱医生表情严肃的看着他们,说:“你们给我的资料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