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和玉春楼的掌柜这两方在这样争斗,但其实他们心里却是觉得这事儿和王妍可没有什么关系。
现在只看是惠妃娘娘能压得住侯府,还是侯爷这边能压得住玉春楼。
他们从来都没有把王妍放在眼里,反正到时候多的是办法让这一家人老老实实的把东西交出来。而且还得承认是王妍自愿交出的。
左不过给个几两银子打发了就得了,侯夫人“仁厚”,给个一千两就足足的够了!
但是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了个沈嘉木。
沈嘉木可比这两方都能下得了身份,她没有看不起王妍过,给出的方案是王妍所能接受的。
王妍:关键是明白过来了,是这么个事,咱不服不行啊!
她要是有本事,像鱼羹嫂一样,直接把这东西呈到圣上面前,说不得还能有一线转机。
可咱现在啥身份呀?哪能见得了圣上?
很憋屈,很憋屈,但是与其被那两方恶心人的忘八羔子来强夺,还不如想办法和沈嘉木合作。
不过沈嘉木开出的条件……,王妍想试一试能不能争取到更好的?
“好,就算那辣椒地归属权给你,五年五千两。
可你后续的分红只有一成,也未免太少了吧?你可知那家鱼羹,人家当年一年内赚了多少万两银子?”
看出王妍想谈,沈嘉木也是心里一喜,“知道。可你知道怎么避开各方的算计,顺利的去做生意收回来钱吗?
知道打点上下要用多少吗?知道开一个酒楼背后要有多少支出吗?
现在,我和你做下保证,所有的投入成本都不用你去,所有的经营困难也不用你操心。
你拿总利润的一成,拿十年。剩下的打点上下, 各项成本开支,我来负责。各方的阴谋算计我来挡。”
白拿钱,不用自己操心操肺。关键是想操心她也没那个资格去啊。
王妍叹一口气,“好,我答应了。不过,你怎么能确定侯府和玉春楼你能斗得过?”
与其唧唧歪歪再绕,也没啥意思了。她是答应了,不过该问的话也要问清楚。
不愧爽快人,沈嘉木说话做事走的也是一个利落干脆,
“我的靠山也是白帆楼的靠山。”
宋仁的背后是圣上,白帆楼的背后也是圣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妍也不是傻子,一点就透。
两方达成了协议,王妍给她写了十道的菜方子。与此同时又收到了五千两。
而且这之后五年里所产出的辣椒,王妍还是可以去取三成。
至于再之后的事情,像侯夫人那边怎么解决,就是沈嘉木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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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妍一家可以松一口气了。说实话,这段时间为了这件事,一家人都有一点慌乱。
现在有人帮他们拦下,除了王妍心里有些不好受,其他人都挺满足的。
果然,把自己的东西拱手相让是一件让人不好过的事情。
哪怕王妍从一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要不然她也不会只和山上的农户签了五年的协议。
原本以为怎么着也得过个三两年才会爆了辣椒这颗雷。
没想到会这么快,哪怕心里有预设结局,但是王妍心里还是不舒服。
王盈也有些担忧,“把辣椒粉给她,她后续不会再算计我们吧?”
“不会, 杨楼被砍的事情知道了吧?”
王妍之前的猜测,王家一家人都听了。
“她现在最起码是这些人中最正直公平的一个了。
因为,别看她把自家说的鲜花着锦,可实际情形如何?她自己心里清楚。
要是真把咱们逼急了,去敲了登闻鼓,她也得不了好。
而且我看她的行事作风也不会因为十年的分红就昏了头脑。
再者说,她就算能找来厨子,自己再研制新菜,那要耗费多长时间?一道菜就得琢磨好几个月吧,这还是少的!
现在可不就省事了,我给她写了十道菜谱吗?拿十年的分红来换这十道菜谱,她也不亏。”
王胖子王大娘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那杨楼可是才被砍了头?
最起码相较于侯夫人还有那个什么胡行长,玉春楼掌柜这几个人来说。
答应沈嘉木是目前为止,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本来王胖子今天还和王大娘商量着,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把辣椒交给侯府了。
最起码侯府不像胡行长他们那么贪,那么无礼。
王盈又问,“那咱们能不能,就是咱现在就去要一笔大的钱?然后直接别再和沈嘉木再有什么关联了。”
可以是可以的,但是王妍不想这样。
一来她能预料到,如果沈嘉木的计划顺利的话,酒楼的生意一定能大爆,拿楼里的分红肯定会更多 。
二来,王妍也是有野心的,现在的她盖不起一栋正店。
十年后呢?要知道,沈嘉木接手后,她有背景,有后台,有财力再加上王妍给她的菜谱。
过了这十年,王妍肯定得到的钱比现在拿一笔大的就走多多了。
“行吧!”王大娘惊喜的看一看闺女,没想到自家姑娘还有这个志气!
不管之后怎么打算?现在最起码一家人不用操心了。
毕竟所有的事情都踹给沈嘉木了呀,这么一想,一家人又傻乐呵了起来。
心里没有了压力,王大娘突然想到王兴还寄回来了好几封信都没看呢。
赶紧拿出来看一看,一看心里也放轻松了,王兴写的都是在外的游记,字里行间透露着欣喜。
这些天,可把大伙折腾的够呛,现在好不容易轻松下来了,做点好吃的吧。
一抬头看到之前沈嘉木送的火腿还没吃完,焖一锅米饭,配菜就蜜汁火方了。
火腿切厚片,放入碗盘,每片火腿上都盖上一片姜,加黄酒,冰糖,水蒸半个时辰。
第一次蒸火腿的汤汁滗出去,重新加入黄酒,冰糖,水再次上锅蒸半个时辰。
第二次蒸出的汤汁同样倒掉,一样的步骤,再蒸两刻半钟。
第三次蒸的时候等碗里的冰糖融化后放入莲子,蜜枣再蒸两刻钟。
拿之前过滤好的汤汁,勾一个水淀粉取少量淋在火腿上,等莲子蒸好即可出锅。
咸甜交织,火腿莲子蜜枣煨至软糯,每一块火腿肉咬在口中都是香糯浓郁的鲜美滋味。
咱也不知道是因为心情好还是咋的,反正一家人都是胃口大开,连日来的焦虑总算能放一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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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木回家后倒没有慌着去找宋仁处理辣椒粉的事。
明天就是杨楼要被砍头的日子,沈嘉木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其他的任何事情,在明天要前去观刑的面前,什么都不算。
邵文轩(沈嘉木父亲)看见女儿回来,迟疑一下,还是上前找了她,
“嘉木,你族爷爷家里只有知贤这一丝血脉了。为父想着,杀人不过头点地。
咱们也答应了,只要让邵尽新把你祖父(邵文轩亲生父亲)他们踢出族谱,就过继知贤给他家留下一个后代。
现在我们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毕竟要把知贤交给府衙,这算是对邵尽新出尔反尔了。”
沈嘉木安静的听着父亲讲完,然后忍不住哂笑出声,
“唉,父亲,你知道吗?”她又唉叹一声,脸上的表情似悲似笑。
“沈福,沈福死的那天我去了,他看见我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让我不要哭。
他说祖父心善,在一个大雪天捡了他,若不是祖父的恩德,他早在30年前就已经冻死在雪夜里了。
如今能多活这30年,替我沈家挡下一灾,他很高兴。”
说完这句话后,她又看向父亲,“你当年考中了举人,按理该是风光无限,有了做官的资格。
可你为何要入赘?是因为你们家药铺被对家仇家追杀,一家人险些丧命,不得已来求祖父的庇佑。对吗?”
邵文轩脸有些热,“对!邵氏一族也是受了沈家的恩德。”
“恩将仇报!”
看到女儿说的这么难听,邵文轩也有一些复杂愤怒的情绪,不等着他再说,沈嘉木又开口!
“说实话,拿着邵知贤来当靶子换取“外祖父”(邵文轩一家)被逐出族谱讨得一命的主意是你自己自作主张。
于我而言,邵氏全族一族而亡,我才会痛快解恨!
邵尽新这个老匹夫,借着我沈家的名头,干尽了丧天良的恶事!
跟这样的人讲道义,父亲,我不傻的!”
邵文轩没想到沈嘉木这么硬气,“可知贤不过刚刚四岁。”
“他几岁与我何干?邵知贤遭此横祸,不是因为他的祖父,你们邵氏的族长忘恩负义,肮脏龌龊的行事风格才落得如此下场吗?”
“嘉木……!”
“明日刑场我自会去看着他们的人头一颗颗都落了地!这一点主意绝不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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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砍头的时候,邵尽新看见自家的孙儿也被送了来,大悲之下,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
耳边似是听到了女子的一声轻笑,艰难的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望过去,竟然是沈嘉木!
邵尽新目眦欲裂,冲着她喊,“你这个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的贱人!
你且等着!老夫到了地下都不会放过你,变成厉鬼也是会来找你索命!”
沈嘉木本来站的地方离邵尽新有些远,听闻此言,她抬一抬脚,又往前走了几步,
“放心,你到了地下,怕是不会有机会再来找我了。
我沈家的列祖列宗都等着呢。
等你到了地底,必是会被我沈家先祖剁了心肝,碎了口舌!灭了生魂!你绝无可能变成鬼来找我的!”
“……。”
看完所有仇人人头落地后,沈嘉木算是心里轻松了,该去办正事了!
再耽搁耽搁,侯府和玉春楼要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