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邵尽新就去找了邵文轩,“知贤(要过继的孙子)整日赖在你这里,可有扰了你清净。”
邵文轩听了这话,放下手中的书,“叔父这是哪里的话?知贤再是乖巧不过了,快来看看他这几日练的字。”
“好好好。”邵尽新拿过纸张看上一看,是不错,不过他的目的可不是来看字。
随手把纸张往桌上一放,“我是想着你和知贤既然如此投缘,那是不是要早些择个日子把知贤过继过来?”
邵文轩低头,“叔父所言也是我心中所想,不过此事还要与嘉木商量之后才可回复您?”
“嘉木不过是一届女流之辈,你是他亲生父亲,便是提个要求又能如何?过继知贤也是给他沈家传宗接代。”
邵文轩还没来得及回话,钱嬷嬷奉小姐之命来找邵文轩,
“传的哪门子宗接的哪门子代?我家小姐自会为我沈家传宗接代,老太爷临终前交代了我家夫人,若无男丁要给小姐招婿。
老爷,您是不是当时跪在我们老太爷面前应允了此事?我们不过继外姓的孩子。”
钱嬷嬷来找邵文轩就是为了说这件事,他们听到府中有流言要过继邵家之子给邵文轩沈婉(沈嘉木母亲)。
这毕竟是人家的府邸,邵尽新听了这话讪讪无言。
钱嬷嬷撂下这番话后,微微颔首也不行礼直接就走。
倒是邵文轩连忙几个大跨步追上她,随后又气喘吁吁的问了,“你家小姐如今身体如何?可有好转?”
“不劳老爷挂心,小姐有按时喝药,不过家中几样药材有所或缺,午时的时候让河子出去买一些回来吧。”
邵尽新一笑,“有哪些缺了少了的,咱们邵家开的就有药房,直接让他们送来就可,倒不必再让佣人出去跑一趟了。”
钱嬷嬷看他一眼,丝毫不客气的把需要的几样药材都说了。
自家小姐吩咐她,让她怎么张扬怎么来,反正现在这个阶段,邵尽新只会想让她好,是不敢做什么幺蛾子的?
得知女儿无恙,邵文轩暗地里松了口气,又怯弱的看了看自家叔父。
邵尽新气的头疼,点点头就走了,连句话都气得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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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妍正坐在瑞雪楼里吃早饭,听沐茵介绍,这院落的名字还是沈家老爷子亲自取得名字。
因为沈嘉木是在都城出生的,老爷子在都城第一家分号开张之日不但下了瑞雪,还有了沈家的第一个孙辈。
王妍装作饶有兴趣的样子听,实际上手里夹了一个汤包,全身心都在这包子上了。
要说这灌汤包的做法,也是从都城传来的,这个包子时人形容其动如灯,静如菊。
提起来像一个灯笼,放下又如一朵菊花。
做法是把猪肉剁成肉茸,里面盐,糖,胡椒油,酱油,和馅。
都城灌汤包里面不是放皮冻,是往里加水或者高汤,少量多次的加入汤汁,直到猪肉茸完全吸收了汤水才可停。
之后再加入香油,同样顺着一个方向搅拌均匀,要用香油来锁水提香。
面粉用凉水和软面团,之后分别加三次次生面粉揉搓。把面彻底揉透,然后包子皮才会光滑筋道。
灌汤包的剂子很重要,要擀成周边薄,中间厚,捏21个褶皱纹。
蒸制时要用大火,半刻钟即可取下,皮薄馅大,咸鲜香浓,咬开一个小口,把汤汁倒入碗里,一口闷掉。
都城的灌汤包是大包子,江南这边虽然是同样的包法,不过包子变得小了许多。王妍一口气吃了五个才顾得上去喝粥。
客栈这边,王盈的早餐是一碗赤豆粥,吃的也是包子,不过馅料是虾肉馅的 。
吃起来也很是味美鲜香,她一个人就吃了一笼。
关键是心里慌的不得了,总觉得吃点东西能压一压这慌劲儿。
从早上吃饭开始,王盈就觉得自己的眼皮跳。
果然,饭毕,刚刚回到房间,那个跟着她来住客栈的,叫叶子的姑娘就神色慌张的开口,
“王小姐,今儿个已经是咱们住在外面的第二天了。
我娘有吩咐,三天后,若是等不来沈府的回信,就证明她们已是身陷囹圄。要咱们去报官!”
王盈看了看她,“你和钱嬷嬷过来的时候,咱们全程都是跟着的,什么时候说了这话?”
那丫头一噎,又开口,“还望姐姐相信叶子,我并无半分虚言。王夫人和您妹妹不也是在沈府,我哪里敢拿她们的身家性命做筏子胡言诓人?”
王盈又冷笑,“你这番话所言极是,当时说的是让我母亲妹妹跟着你们回去解释一下,你家小姐是被我们救起就好。
这都两天了,为何他们还不见回来?我觉得是要去问,不过我该是去你们沈府外门问一下吧!”
那丫头一听,是真的慌了,“姐姐不可,我真的未曾欺骗姐姐,您这般上门若是被那歹人暗害了去,那让我们如何是好?”
叶子说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我沈家若有坑害三位恩人之心,就让沈家满门不得好死!”
到底是年龄小,不知道怎么自证辩驳,发完誓后又慌的不行的看向王盈,
“姐姐便是担心王夫人和令妹,也应官府去报官,让官差前去搜寻沈府才更安全,是不是这个理儿?”
王盈看了看她,一口气堵了上来,“是,那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吧。”
说完也不理她答不答应拽起她就走,这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子赶紧推脱,“今天才第二天,不若等明天之后再去,要是闹成了误会,对我们沈家的清誉也不好。
我娘(钱嬷嬷)说了,耐心等三天,到时候定会重谢几位恩人的!”
王盈彻底恼了,她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几个路人!这一出出一桩桩的,到底是要把他们牵扯到什么中去?
不管怎么样,王盈现在不想再跟他们绕着玩了。
看起来他们不怕去报官,只是一定要等到明天,这是为何?
不管了,直接用这一招逼他们把妹妹和娘送回来就好。
要是他附近看着的人识相,就把娘和妹妹送回来,不送回来,她今天还真的要去府衙了。
叶子挣脱不过她,只好被她拽着往后面去,一路上在想着应该用什么样的对策把王盈劝回来。
娘交代的话,已经和这位姐姐说了八九成了,要不要全说了?
可娘说去找哪位官员告状,这事一定要瞒下,至于为何她也不知道!
但是她现在没有办法了,如果实在拦不下这位姐姐的话,还是会把所有的事情说了。
因为再傻,也知道告错了状,找错了人,可能对小姐他们的计划是致命性的。
王盈拉着她从后院厨房后门出了来,所以蹲守在前院,保护他们的几个人都不知道这俩人出去了。
叶子心一横,就要开口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
忽然,王盈脚步一转拉过她藏到旁边的小巷子里,还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确认不会被发现后,王盈气的不行,这怎么屋漏偏逢连夜雨?
原因无他,正好碰到了那天那个刀疤矮个子!
两全相害取其轻,虽然不知道沈家小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关子,不过王盈还是能感觉出来一些他们的想法应该是不会?嗯,没有太大的恶意。
但这个刀疤就不一样了,那凶神恶煞的样子, 王盈看见他下意识的就觉得要躲避起来。
眼看那刀疤往前面走了,王盈快速转身出巷子,拉着叶子跑回了客栈。
“去跟你们府上派来的几个人说,我见过那个刀疤,他现在在这附近转,让他们保护好咱俩的安全。”
叶子尴尬不已,连忙跑出去,去找他们这边的那几个人了,这位姐姐原来早就察觉到了他们有派人过来。
下去吩咐了几句,她回来后又冲着王盈讨好的笑一笑。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找了我们母女三人,到底是为何事?”
叶子低头,“还请姐姐放宽心,我们真的是对恩人没有坏意。”
王盈气急,都连着问了几回了,一直和她在这说车轱辘话。
索性也就不言语了,她这边得不到什么消息,王妍在府里也试探起了钱嬷嬷。
“嬷嬷,我观府上众人对大小姐所事并无何疑虑,需要我和娘做证的话,咱们现在就去说一说吧,我姐姐还在外面等着我们。
而且我们出来已有些时日,要回都城老家了,父亲在侯府厨房做掌事,年关里忙,我们几人才可出来。
况且咱们到了此地,也并不为玩耍,是要带上一些上好的金华火腿回去的。
要是再在府里耽搁,我们的时间就不够了。届时,侯府红案掌事怪罪下来,我怕父亲吃了瓜落。”
钱嬷嬷眉头一挑,“你们是侯府的佣人?那为何大年关的放你三个女子来江南?行这么远的路买火腿?”
王妍点头,“是,不过我家三人均已赎身,此次前来一为游玩,二为捎带火腿。
不过要是回去的时日耽搁了,父亲还在侯府做工,定是会惹怒了红案掌事的。”
钱嬷嬷笑一笑,“这又算个什么事儿,咱家在京城也有铺子。
月余前刚刚运过去一批上好的金华火腿,我这就书信一封让信鸽带了去。
你父亲姓甚名谁,直接让他们送了去?”
王妍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