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商父震惊，下意识又要说不可能。
但脑中猛然冒出商泽生那句‘爸，谢谢’，以及那句，‘爸，那湛卿珏是什么血型。’
商泽生突然向他道谢。
商泽生突然问湛卿珏的血型。
他还以为儿子是随口一问，然后终于体恤他的辛劳腰痛，向他表示感谢。
他还欣慰儿子终于懂事了。
可原来，儿子那时就想好了要自尽。
那声谢谢爸，是在和他永别！
不——
商父瞳眸猩红，老泪纵横地流下来，“不，泽生怎么会自尽，他说过等着几年后能把瘫痪治好重新站起来的啊，他怎么会自尽，不会的不会的——”
商父还是无法接受，一遍遍地摇着头。
商靳霖也是眼眶酸胀，他沙哑地拍着商父的背脊，说，“爸，我和您一样难过，不希望这是真的，但这是泽生的选择，我们，应该尊重泽生。”
商父哭出来，“可我不想泽生死啊，他是错了，可活着总比死了好，，淑蓉已经离开了，他怎么也离开了，这要我怎么接受，这要我怎么接受啊……”
商靳霖看着自己父亲狗楼下的背脊，那是连着妻子和儿子都离开的悲痛。
父亲仿佛一下老了。
他也很悲痛，可泽生用自尽也想要弥补的缺憾，他们必须替泽生达成。
“爸，泽生没有离开我们，他的心脏会在卿珏的身体里，只要泽生的心脏在跳动，那泽生就依旧会是活着的，他没有死亡，他只是已另一种方式活着了。”
商靳霖的话让商父狠狠一震。
商靳霖又拍了拍商父的背脊，一字一字说，“爸，我们尊重泽生的愿望，把心脏给卿珏吧。”
商父眼泪如瀑，那双眼猩红悲泣，可最终，他哭噎地点头。
是的，他的儿子没死，只要他的心脏能在跳动起来，那他，就是还活着！
他要泽生还活着，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
湛卿珏的手术室前。
手术灯骤然地熄灭。
墨念雪呆滞地看着那灰败的颜色中，医生戴着口罩走出来。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进去看他最后一面吧。”
所有人都悲恸。
墨念雪身体一下子软下来，墨知秋和林初婳都扶住她。
墨念雪流泪满面，突然用力抓住林初婳的手，“表姐，你能不能进去再救救湛老师，你的针灸不是很厉害的吗，你能不能再替湛老师争取几天时间？或许再几天，就有适合湛老师的心脏了呢？你再救救他，你再救救湛老师……”
林初婳眼眸悲伤，“念雪，这种时候，针灸，也没用的。”
“可是，可是几天不行，几小时行不行，表姐，你再让湛老师撑一会儿吧，就一会儿，行不行……”
墨念雪哭泣哀求着，那声音听得人心酸。
湛漓沉大掌掩面了好久，深吸一口气，对着墨念雪说，“念雪，医生已经尽力了，你也尽力照顾卿珏了，不用悲伤，不用自责，听话，我们进去看卿珏最后一面，卿珏应该也想看看我们。”
墨念雪哭得不能自己，依旧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这时，滚轮声伴着脚步声逼近。
“念雪，湛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