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很快又温柔一笑说,“催眠没有失败,只是催眠的效果需要时间来循序渐进,顾庁长对我的爱,会越来越浓,然后像对可可时一样的。”
“哦是么?”
林初婳唇角添出一抹深意,“那为何你的上一位实践者,睦月老师,她的婚姻,依旧不幸福呢?”
睦月面色陡变。
林初婳看向她,“睦月老师,很抱歉利用非常手段窥探了一些您的隐私。”
“我查到,您十年前去世的丈夫,原本有过一段婚姻,而您同样。”
“只是区别在于,您丈夫的第一段婚姻,其实很幸福,而您,不幸福。”
“然后莫名其妙的,您丈夫和前妻离婚然后娶了你。”
“你应该本以为自己会很幸福吧,但事与愿违,这就是催眠的弊端,它可以给被催眠者下达指令,却无法真正的控制人心,所以他只是脑子里告诉自己他爱你,却无法打从心底爱你。”
“所以你感受不到他的爱,你其实也很痛苦,对吗?”
“……”
就像是尘封的记忆被迫涌进脑海。
那些汹涌的、激烈的,甚至是尖锐的画面,将睦月原本沉静的面庞,刺戳出痛楚的晦暗。
她的第一任丈夫,是家族指派的,一个有钱的商人。
可在S国,女人是没有地位的。
丈夫嫌弃她只会搞些莫须有的研究,对她冷嘲热讽,甚至在她不愿在家相夫教子的时候,对她拳打脚踢。
也是在那时,她遇到了同样从事心理学的劳斯。
劳斯研究儿童心理,为人温和谦逊,他也从不觉得女性就该被男性看低。
劳斯经常带着妻子举办心理讲座,妻子就在台下认真微笑的听。
睦月很羡慕这样的感情,可她和劳斯只是那场讲座的前后嘉宾,当讲座结束,她和劳斯的交集也结束了。
可她之后就是总在深夜无眠时,想到劳斯,更在丈夫又打自己时,一遍遍加深了想要成为劳斯妻子的心。
她那时只是知道有催眠这样东西,但她其实没有涉及过。
但她很有天赋,找了个老师后,就比那老师还厉害地精通了催眠,甚至,连一些催眠的秘术,都掌握了。
可是,在她成功嫁给了劳斯后,她发现,她期许的爱,并没有到来。
劳斯虽然对她很好,但完全不及曾经对她前妻的万分之一。
她看到过劳斯如何开心地在下到讲台后拥抱自己的前妻。
可他从来只是环一下她的肩膀。
他和前妻有三个孩子。
可他们只有一个。
因为在除了结婚的那一年里,他会碰她外,之后,他在床笫间的需求就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他依旧是温和的,可也是疏离。
甚至在为数不多的几次床事间
她觉得那一瞬,所有肌肤之亲带来的欢愉,都像一盆冷水浇在她的头上,让她从头到脚无比冰凉。
可这是她强求来的爱,所以哪怕她后悔了,都要强笑着走下去。
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要去介意。
可怎么可能真的不介意。
于是慢慢的,她开始变得尖锐,开始在劳斯没有符合自己预期的时候,与他争吵。
劳斯也从一开始的包容致歉,到后来说她无法理喻。
他们开始从小吵变成大吵。
然后她开始给劳斯进行第二次催眠。
催眠后,劳斯对她总算又好了点。
但这个并没有维持多久,他们再次陷入争吵。
然后,第三次、第四次……她在往后的二十年里,催眠了劳斯十次。
而反复催眠,让劳斯的神志开始不清,他提前患上了老年痴呆。
她很难过,同时又很开心。
因为老年痴呆带来的意外之喜,是劳斯终于忘记了他曾经有个深爱的妻子。
他的世界里终于完全只有她了。
他开始倚赖她,满心满眼只有她。
她觉得很满足,哪怕未来都要照顾他,她都甘之如饴。
但……厄运同时到来。
劳斯在一次神志不清时,从轮椅上跌下来,手下意识抓东西时,带倒了茶几上的水果盘。
果盘碎裂,那尖锐的陶瓷正正好好扎在劳斯的心口上。
劳斯就这样死了。
当她从厨房端着蛋糕出来的时候,她惊呆了。
因为那天是他们的二十周年结婚纪念日。
她以为往后的几年,他终于能只属于她了。
可他竟然死了。
就这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