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姨?!”
此刻站在我和小白身后端着一根蜡烛满脸诡笑的人正是赵老爷子的保姆,江姨。
我将小白护在身后,对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江姨沉声质问道。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的吗?”
我鼻尖动了动,这蜡烛燃烧的味道,似乎刚刚在那装沉香的香炉里也闻到过。
眼前的景象再度扭曲起来,我一把抄起桌上的茶壶朝江姨抛了过去。
茶水霎时将蜡烛的火焰浇灭,那股扭曲感也随之消失。
意识恢复清醒,我一把将靠在墙边的檀木箱拎了起来,取出桃木剑与之对峙。
“蜡烛和沉香里都被你混了曼陀罗花的粉末?”
曼陀罗花,一种古时从国外流入中原的花种,开花时浓香诱人,但闻多了会使人致幻。
“你的确有一定见识,但你怎么确认自己现在就没处在幻境中呢?”
江姨嘴角依旧带着戏谑的笑容,她手上被茶水浇灭的蜡烛竟是再度诡异的燃烧了起来。
我神色剧变,难道我真的还处在梦境之中,尚未醒来。
我双目一凝,眼中再度冒出淡淡金光。
在天眼咒的作用下我看到了那个藏身于江姨影子中的东西。
像一团活着的黑色果冻,它伸出一条条细线般的触手连接着在场除江姨外所有人的脑袋。
那是,魇妖!
在天眼咒下,那根被茶水浇灭的蜡烛依旧保持着熄灭的状态,刚刚看到的蜡烛复燃,也不过是中了魇妖的妖法。
“看来你终于发现了,不过,一切都已经晚了!哈哈哈!”
江姨发出癫狂的笑容,被魇妖连接着赵家几人开始一个个歇斯底里的挣扎,惨嚎起来。
“啊!啊!啊!”
他们身上衣服仿佛被一把看不见的利刃给割破,同时不断有鲜血渗透出来。
我捏住一张黄符口中迅速念诵火神咒。
“太上三清,复应吾身,万物敬火神,妖鬼化鬼尘,敕!”
手中的桃木剑被金色火焰点燃。
可当桃木剑斩在那根连在我眉心的触手上时却仿佛从空气中斩过一般,没对其造成丝毫影响。
我心念一转,朝对面端着蜡烛的江姨一连挥出四五剑。
可剑气只是从她的身体穿了过去,仿佛她也与那魇妖一样,都是存在于虚无之中的可怕东西。
“哈哈哈!别白费力气了,你就好好看着赵家人怎么去死吧!”
江姨冷笑一声,连在赵德金眉心的触手蓦然抖动起来,他惨嚎更甚之前。
“啊!”
下一刻,赵德金的右腿直接被砍了下来,鲜血淋漓。
可即便是痛到了这个份上,他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
这就是魇妖的可怕之处。
梦里发生的,无论是受伤,还是流血,都会真实具象在现实的身体上。
如果梦里的自己被杀,现实中的自己也会真的死去。
我又尝试对着江姨斩出几剑,可每一剑都同样落空。
她真正所在的位置定然不是我现在眼里所看到的。
我现在看到的江姨估计也是魇妖造成的幻觉。
“啊!”
赵老爷子的一条胳膊被齐肩咬断。
我心急如焚,在这样下去,赵家几人必死无疑!
真正的江姨到底在哪?!
等等,似乎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我的天眼咒也是在魇妖等影响下施展的,因此天眼咒让我看到的一切其实有可能都是假的。
我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师傅曾经说过,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并非是真实的。
重要的是用心去感受,感受万物,感受自我。
我深吸几口气,心跳也逐渐缓和下来。
在这种万分危急的关头,我似乎触及到了身体里的某道开关。
本该处于一片黑暗的我却比睁眼时还要看得更加真切。
赵德金的腿还在,赵老爷子的胳膊也没断。
但他们都是双目紧闭,面容扭曲,仿佛先前所经历的痛苦都是真实发生的一样。
江姨操控的应该并不是真正的魇妖,或者说,它只是魇妖的一部分。
否则赵老爷子和赵德金绝不可能完好无损。
我转过头,身后拉住的却不是小白,而是一脸春风得意的江姨。
“找到你了。”
我轻声开口,一把扣住江姨的手腕,狠狠往地上一摔。
我这一摔对于她来说多半比被车撞了还痛苦。
噗!
江姨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上的骨头不知道碎了几根。
她影子里那连住众人眉心的黑色果冻状触手也立马缩了回去。
小白还躺在椅子上嘴角带笑的安详睡着,她是真的睡着了。
“啊!怪物,不要追我!我的腿,我的腿!”
赵德金率先苏醒,满头大汗,脸和脖子因为紧张充血而胀红。
他双手抱住自己依旧健在的大腿鬼哭狼嚎。
赵家其余人也跟着醒来,无一不是大喊大叫,心有余悸。
“林少,我们刚刚是怎么了?!”
赵姝钰拍了拍胸口,迅速让自己平静下来后焦急的向我问道。
“这就要问她了,你说是不是,江姨?”
江姨趴在地上手脚不断抽搐,却依旧挣扎着扭过头,恶狠狠的看向我道。
“你是怎么识破我的?我的魇妖操控的天衣无缝!”
“魇妖?你体内的魇妖应该不完整吧。”
江姨双眼圆睁,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刚刚在无意识中进入了一种非常奇异的状态。
那种奇异的状态,谓之心眼。
听师傅说,心眼,乃是人的第三只眼,能够看穿一切虚妄!
具体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
但刚刚我的确是看穿了江姨利用魇妖制造的伪装。
我不答反问,沉声道。
“你是不是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加害赵家?!”
赵家人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江姨,似乎依旧不相信在背后迫害自己家人的会是她。
“为什么?我赵家对你不薄吧?!”
赵老爷子脸上满是无奈。
“哈哈哈!”
江姨冷笑一声,眼中射出一道寒光,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般盯着赵老爷子。
“对我不薄?我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害的!”
“我赵武活了七十多岁,自问对得起天地良心,我不记得在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赵老爷子信誓旦旦道。
“我呸!”
江姨一楼鲜血吐在地上,冷笑道。
“你的确没有对不起我,但你可还记得曹郁和贾可欣这两个名字?!”
赵老爷子身躯剧震,险些站不稳,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