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真是大快人心,在下服了,亏我那日还唐突了林先生,真是惭愧,惭愧哪。”
福叔拱手向我道歉,我摆摆手道。
“小事而已,对付这种人不让他大出血他可不会长记性。”
福叔继续道。
“这两百万到时候我会连同报酬一并送到林先生的手中。”
我摇摇头道。
“一百万就行,另外一百万你留下,那本就是属于你们柳家的。”
何瞎子一听我直接给了对方一百万,不由小声嘀咕道。
“不要可以给我啊。”
向天祺瞪了他一眼,何瞎子悻悻的扭过头,不敢多言。
向天祺走上前来,朝我爽朗一笑道。
“林兄弟,干得漂亮,真是解气。”
我摇摇头,说只是以前跟我师傅云游时学的罢了,那老头惩治恶人的手段,可是比我还要高明不少。
我们回屋坐了一会儿,过了十几分钟,柳家人便回来了。
我倒是没想到就夫人也跟着去了,不过看她气色红润,脸颊泛着光泽,想来身体应该已无大碍。
柳盛全命人从货车之上将用红布包裹住的瓶女尸骨搬了下来。
为了避免尸骨在阳光的照射下加快氧化,他们还在庭院中搭了一个黑色的小帐篷,用来遮挡光线。
教训马有财只是个小插曲罢了,那日进店时我便看出来他常年捣鼓明器,店里阴气浓郁。
全靠那吊五帝钱镇着。
五帝钱本就有镇邪驱煞之用,完整的一串效用会更好。
我买走了他那串五帝钱,店里的阴气没了镇压,便会侵蚀马有财,让他霉运缠身,诸事不顺。
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那一百万,他敢拿,我自然要他吐得更多。
“林先生,尸骨已经找到了,接下来还得麻烦您了。”
柳盛全走到我身旁恭敬道。
我点点头,告诉他不着急,让他派人去买点纸钱金元宝之类的东西,多买一些,晚上要用。
柳盛全点点头,便继续差人办事去了。
柳妍轲不知从哪里拉了两条小黑狗走了过来,小家伙蹦蹦跳跳,毛绒绒的,看起来甚是可爱。
“你上哪买了两条小黑狗回来?”
我问道。
柳妍轲莞尔一笑,阳光的映照下,美得不可方物,她揽了揽耳边的长发道。
“就是二娘埋骨地主人家的狗,我看着可爱就买了一条,后来又想起我爷爷跟我说的事索性又买了一条。”
我蹲下身,那两条小黑狗就屁颠屁颠的朝我跑了过来。
我揉了揉其中一条的脑袋,然后掰开它的嘴巴,没想到这小家伙连舌头都是黑的。
我又看了看它的脚底,不出意料,也是黑的。
“五黑犬,很不错,柳姑娘挺有眼光的。”
我夸赞了一句。
这五黑犬不仅聪明,忠诚度高,还有驱鬼镇邪的本事,即便是某些风水师也会买来养。
要是有幸开了灵智,那便是真正意义上的灵宠了。
“林先生喜欢的话这条就带走好了,反正我一开始也是准备买来送你的。”
柳妍轲淡淡一笑道。
我仰起头,按住那不停折腾的小家伙道。
“此话怎讲?”
我可不记得自己有向她要过狗。
柳妍轲将另一条小黑狗拉了过来说。
“我爷爷曾经跟我叮嘱过,打这个电话找人帮忙,还要给办事那人准备一样除钱以外的东西。”
“我爷爷说是无论什么都行,我想,这应该是你师傅要求的吧。”
“我也不知道该送你啥,后来看到这小黑狗,我想你应该会喜欢,所以就…”
原来是我师傅要求的,可是为什么他没跟我提起过这件事呢?
先是用掌门敕令逼我定下与徐妙萱的冥婚,现在又是因为他的要求而送到我身边的五黑犬。
这些事肯定不是巧合,只是师傅他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我很喜欢,那这条五黑犬我就收下了。”
“嗯,我想想,以后你的名字就叫黑炭吧。”
柳妍轲见我很喜欢,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时间飞逝,转眼已是深夜。
下午的时候向天祺的师叔李玄有事离开了。
临走时还不忘警告向天祺不要想着逃跑,明日会带他一同返回七星门。
夜风吹拂,今夜的法事进行得很顺利,一大堆元宝纸钱在风中烧得滋啦作响。
我将那玉女瓶的碎片放在尸骨头颅的位置,口中念诵往生咒。
寄宿在灵牌位中的瓶女缓缓飘了出来,她飘到那拼凑的尸骨之上,一动不动,似是陷入了长久的回忆。
瓶女那空洞无神的双目逐渐恢复了清明。
这是头颅归位意识逐渐恢复的征兆。
过了一个多小时,瓶女的意识似乎彻底恢复了,她徐徐飘到柳盛全身前,扑到他的怀里哭泣道。
“君琅,我真的,我真的好想你!”
柳盛全对君琅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却也只能用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以示安慰。
“各路阴神,拿钱借道。”
“尘归尘,土归土,不念今生,不悔来世,敕!”
我口中念咒,双指夹住一张图纸在蜡烛上点燃,屈指一弹,符纸随风飘远。
“跟上往生符,它会引你进入忘川。”
我轻斥一声,那瓶女这才依依不舍的对柳盛全道别道。
“君琅,我要走了。”
瓶女从柳盛全的怀抱中挣扎出来,眼角带着莹莹泪花跟着往生符往远处飘去。
柳盛全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试图挽留对方,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
瓶女似乎随着往生符进入了一条存在于虚空中的无垠河流,就这样消失不见。
一阵风吹过,红布上的白骨和和玉女瓶彻底化作了粉尘。
灰尘之中扬起一阵红雾,红雾扩散开来,将在场所有人笼罩其中。
这是瓶女的记忆。
一个身穿绿衣的怀春少女正站在河边的柳树下等着自己的心上人君琅前来。
这是她昨日便与君琅约定好的。
可她等来的却不是自己的心上人,而是三个模样丑陋的大汉。
一块抹上蒙汗药的白布蒙住了她的脸,女孩便没了意识。
她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被关进了笼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与她被关在一起的还有不少妙龄少女,有的人在哭泣,有的人在求饶,有的人已经被眼前发生的恐怖一幕完全吓疯了。
可那挥舞的屠刀却没有一丝停顿,一具具失去了脑袋的躯体喷涌着鲜血逐渐瘫软下去。
“君琅,你为什么没来赴约?”
这是她最后的意识,然后她的头颅便被关进了泥土罐里。
经过火焰痛苦的灼烧,她的魂魄带着强烈的不甘和怨恨,化作了瓶女。
“轻舞,对不起!”
红雾渐渐散去,柳盛全仰天大哭,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了瓶女的名字,于轻舞。
但更多的瓶女永远不会被人知道。
至于那天君琅为何没去赴约,我们也终究不得而知。
是有事脱不开身,亦或是,只是单纯的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