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心这一番死里逃生,虽然捡回性命,但还是伤及了心脉,身子骨却变得弱不禁风起来。
她如今虽然可以下地活动,但是身体却如弱柳扶风,稍微走几步就会轻喘得厉害。原本娇艳的红唇,如今也仿佛干枯凋零的玫瑰,粉白褪色。
若是旁人见了,亦很难将这个病弱美人同之前的“无常鬼刃”霍心联系在一起。
没了无常殿,程影也无需在做她的替身,更何况她如今瘦了一大圈,两人的身影也不再相同,故而对方现在已经回到程羽身边做事。
程灵这丫头倒是时常围跟在她身边,与她说话解闷,免得她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想东想西。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便来到了除夕之夜。
一直在外面办事的陈风和陈桐,也在这日赶了回来。两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在见到冷月心的那一刹那,瞬间红了眼睛。
“阿姊!”
“阿姊!”
“哭什么,我又没死。”
程灵小腰一插,噘嘴说道:“呸呸呸,大过年的,阿姊莫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平白惹人眼泪。”
冷月心不免失笑,她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人,他们既是她的朋友也是家人。“好好好,是我不对,我们大家都长命百岁的,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程灵皱了皱鼻子,笑得一脸得意。
经过她这一番插科打诨,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众人吃吃喝喝,玩玩闹闹,一晃已是月上中天。
冷月心体力不支,便借口起身离开,程羽见状连忙扶她回房。
程灵一边摸牌,一边小声吐槽。“楼主大人到底行不行啊,他都守了阿姊七年了,竟然还没开花结果,我都有点心疼他了。”
陈风看了眼手里的牌,顿时愁眉苦脸。“阿姊和楼主平日里聚少离多,哪里有时间培养感情。要我说啊,阿姊这次受伤,正是楼主大展身手的时候,没准阿姊到时候一感动,两人就成了呢?”
陈桐白了他一眼,说道:“拉倒吧,就阿姊看楼主那眼神,明显就是当楼主是亲弟弟。你们还是歇歇吧,他们两个啊,没戏!”
程灵抬脚踹了他一下,气呼呼的说道:“不会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可我说的是事实啊,他们......”陈桐委屈的挠了挠头,话还没说完,又挨了一脚。
程灵眯着眼看他,一口银牙差点没有咬碎。“还说!”
“哼。”陈桐屈服于她的淫威,到底没敢再说。他瞥了眼陈风,见对方正在嘲笑自己,抬脚也给了他一下子。“让你笑!”
“嘶,你这个臭小子,胆儿肥了!”说着陈风就要起身去揍他,却被一旁的程影一把按回了椅子上。
“别耍赖,赶紧出牌!”
陈风抬头看了眼她,只见对方一双黑眸如同一把出鞘的宝剑,只要自己干跑,定是少不了一顿毒打。他含泪坐回椅子上,屁都不敢放一个。
那边四个人牌打的正欢,这边程羽却在冷月心进门前来住对方。他掏出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心情忐忑的送了出去。“阿姊,新年快乐。”
希望以后每一个新年,都能陪你一起度过。
“阿姊是姐姐,应当是我准备东西给你们几个小的,怎能反过来收你的礼物。”冷月心看着对方,无奈笑道。
“明年再换阿姊送我,今年这个你先收着。”说着,程羽将手中的礼盒塞到她手中,不容她拒绝。
“好。”冷月心目光温柔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将盒子打开。在她看到里面之物时,笑容顿时停在了脸上。那是一枚上好的羊脂白玉坠子,触之温润,细腻光滑,只是......
“阿昱,这个礼物我不能收。”
程羽皱着眉,眼里是被拒绝之后的受伤。“为什么?”
“这是你父母留给你的遗物,我怎能要?”冷月心摇摇头,将盒子盖好,想要还给了对方。
程羽却不肯接,他上前一步握住对方的手,眼底的爱意再也无法克制。“可我却觉得,阿姊最合适不过。”
“阿昱,我一直当你是我的亲弟弟。我很珍视与你的这段情谊,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感情变了味道。你是我最亲近的家人,永远都是。”说完她盒子放在窗台上,然后转身走进了屋里。
房门打开又合上,程羽呆呆地站在屋外,他颤抖着手拿起窗台上的盒子,刺骨的寒风浇灭了他心底的火焰。
......
“寒儿,你少喝几杯,别伤了身子。”季中薇看着儿子借酒消愁的模样,难得柔声安慰道。
李慕寒一边喝酒,一边嘟囔着,“娘亲,我没醉,您不用管我。”只是很快他便不胜酒力,瘫倒在桌子上。
“你这孩子,自打从无忧城回来就变成了这样,你将娘您如何不担心呐!”季中薇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儿子,吩咐一旁的下人将人扶到床上躺着。
李慕寒躺在床上,嘴里还一直喃喃着,“月亮,月亮......”
季中薇听到儿子醉酒喊出的月亮,也不禁潸然泪下。“这都什么事儿啊,好好的两个孩子怎么成了这样,真是孽缘啊。”
李昊然伸手将夫人揽在怀中,轻声安慰道:“时间会抚平他心中的伤疤,一切都会过去的。”
季中薇却摇头说道:“即便血肉可以重新长上,但是疤痕永远存在。他每当想起是自己杀死了悬挂在心尖上的明月,又怎能不痛心?”
"哎……"
兰二叔一身黑衣来到亭中,看着正在自斟自饮的侄子,眼神关切。"泽儿,还没有歇息吗?"
"二叔,你来了。"兰沧泽倒了杯酒放到对方面前,然后又自顾自的喝着。
那日云顶之战,兰二叔并没有去,不过后续的事情他也都听人说了,无常殿被灭,李昊然被众人推举成武林盟主,整个武林无不高兴。
只是不知为何,他的侄儿却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兰二叔端起酒杯,开口问道:"可是有心事?"
兰沧泽不欲多说,只淡淡应了声。"嗯,一些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