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宏杰的身板不由的绷直,都默不作声,想听听这个易逊到底想要说什么。
易逊愁眉的叹了一息:“唉!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有种预感,就是现在我这个师弟,他不是原来的那个人。”
我与宏杰对视一眼,双方的眼中都带有吃惊之色。
我面带惊色,问道:“你的意思是夺舍?”
夺舍在现今这个末法时代的阴阳界中,已经是极为稀有的事情了。
在以前可是频频发生,很多妖道不想投胎,不愿接受阳寿已尽的现实,他们就会动起歪心思。
这个歪心思就是夺舍,也叫借命!
他们会找到一个命理与自己相同的人,这种情况以血缘极近的父子关系居多。
开始,邪师会抽出夺舍人的魂魄,用秘法将自己的魂魄注入夺舍人的身体中,从而达到延续寿命的目的。
夺舍之术有背天道,也有背道德,因此这种邪术被道门严厉打压,一度销声匿迹。
道门的惩罚极为严重,并不是什么魂飞魄散,而是用一种极为残酷的刑法,来惩戒使用夺舍邪师。
炼魂!
将邪师魂魄从身体抽出,放在一个秘制的坛子中,使用一种特殊的火焰,不断炙烤邪师魂魄。
魂魄是非常脆弱的,也是极度敏感的,日复一日被火焰燃烧,这痛苦想想都让人打颤。
说是阳间的地狱也不为过。
易逊摇着头:“我不确定,今天在大殿里听到你说,一些鬼类用牛眼泪无法窥探,我就想到了易峰。”
宏杰带着几分疑惑问道:“易峰的师父是道门会长,他被夺舍,或者被什么鬼类上身,霍会长没有察觉?”
易逊咽了口唾沫,不安的说:“这才是最为奇怪的事情,我和师弟从小长大,彼此也十分了解,可是,就在两年前,他就像是变了,变成一个让我很陌生的人。”
我听后不禁一笑:“性格变了,这不很正常吗?这也不能说是夺舍或者…”
我脸色一变,急忙问道:“等等,你说两年前?”
两年前这个词,因为孙格的原因,在我心里是十分敏感的,易逊说易峰是在两年前变了性格,这不由让我联想起孙格!
易逊重重的点头,神色凝重:“对,就是两年前,师父派他出去抓鬼,可是回来之后,性格就发生了大变,从一开始的谦辞有礼,变成现在这副杀气腾腾,如此的巨大转变,让我不得不心生怀疑。”
我闭着眼睛,眉头皱的很深:“这件事你没有跟霍会长说吗?”
易逊愁眉说道:“说了,我怎么可能不跟师父说,师父说他会调查,可是几天后,却跟我说,易峰没有什么问题。”
这就怪了,霍会长虽然当的不怎么称职,但是能做到道门会长这个位置上的人,在道术上面,肯定都是非常厉害的人。
他都说没问题,那会不会是易逊多心了?
不过我又想到一个事情,就是易峰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又去消灭什么鬼怪。
我把这个问出,易逊也给出解答。
“两年前一个村子闹鬼,师父就让师弟去解决,什么鬼怪我也不清楚,那个村子叫阳,阳。”
易逊就像是忘词一样,半天没有说出具体的名字。
我猛的一拍桌子,惊道:“阳宁村?”
易逊忙忙的点头:“对,就是阳宁村。”
我还有宏杰的脸色一度阴沉,要是阳宁村的话,那易峰也许真的不正常了。
宏杰眼中已经腾起杀气,攥起拳头:“师弟今晚咱俩去探查一下,看看这个易峰是不是鬼怪,如果是的话,绝对不能留。”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易峰真是邪祟,他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要知道,此时在观里住着的可都是道门高层,道术在辽东州顶尖的人物。
这无异于羊入狼群,人住虎穴。
我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沉着的说道:“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咱们先别张扬,万一弄错了,就不好收场。”
易逊露出笑容,毕恭毕敬的对我俩行了一礼:“两位,有劳了!”
我不以为意的摆手:“害,这没什么,除魔斩邪本就是我等的职责。”
宏杰板着脸,义正言辞:“道友放心,如果那个易峰当真是妖邪,我必定会将他斩于剑下。”
“多谢二位道友!”易逊眼里充斥感激,起身对我俩深深的鞠躬。
“用牛眼泪都没法看出易峰是人是鬼,只能用斩邪咒看看了,实在不行,师弟你不是有个寻鬼罗盘,也用下试试看。”
宏杰说着,将目光转向我。
我苦笑着说:“咱们好像就只有这两招,要是看不出他是不是被邪祟上身,你我也没有办法。”
我这话的意思就是告诉易逊,这已经是我俩调查的极限了,如果查不出什么,我们也无能为力。
这事说起来挺悬的,我俩想到的这两招,霍会长会想不到?
我们也没有耽搁,这毕竟也是件大事。
拿上绣戎刀和寻鬼罗盘,我们一行三人,就出了门。
在易逊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一处房门旁。
易峰就在房间里,我和宏杰催动刀身杀气,眼前出现短暂的血红,之后透过窗户,小心的向里窥视。
至于易逊则是在一旁给我们把风。
房间布置和我住的一样,一个人躺在床上,闭眼沉眠,这正是易峰。
可是我和宏杰偷摸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
没辙,我只能忍痛再次咬破手指,拿出寻鬼罗盘,将中指血滴在罗盘上面。
罗盘发出一阵短暂的黄色光芒,随后,罗盘的指针发出剧烈的旋转。
我看着不停转动的指针,不由一愣。
这罗盘该不会是坏了吧?怎么一直转个不停?
宏杰也没用过这玩意,看着转的跟飞机螺旋桨一样的指针,心里也不禁泛起了嘀咕。
“师弟你这罗盘是不是坏的?”
然而,在这句话说完,罗盘的指针,竟然停止了旋转,指针直愣愣的指着一处方向,而这处方向正是易峰的房间!
我俩的目光顺着指针的方向看去,宏杰更是当场暴怒,就要一脚踢开门,给易峰的胸口捅上几个透明窟窿。
对于宏杰的冲动,我是赶忙阻拦,把他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先别冲动,现在要是进去杀了他,咱俩就算跳进黄河都解释不清了。”
宏杰牛眼一瞪,小声道:“还解释什么,寻鬼罗盘都指着他,这个鬼怪老子要宰了他。”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事冲动不得,你进去嘎嘎一顿乱杀,易峰是死了,可是我俩要怎么和一众道士解释。
人死了,附着在他身上的邪祟,还在吗?
就算用寻鬼罗盘,也无济于事。
我俩今天还和易峰起了冲突,大家会不会认为我俩这是寻私仇,故意说他是被邪祟上身,借这个理由把他杀死的。
到时候,我俩可就要彻彻底底被打上邪道这个标签,能不能活着走出这座道观,都是两说。
我把这个道理给宏杰讲述,宏杰听后也冷静下来,问我怎么办。
我沉吟片刻说:“去找霍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