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顾文州在学校西门接到了温颂，他收到消息后急忙从实验室赶来，站定时呼吸有些急促。
“怎么提前回来了？还坐这么早的飞机，不回寝室休息一会儿吗？”他微皱眉头，耐心打量她的脸色。
“两天之内来回跑，我都替你觉得累，事情办好了吗？”
温颂点点头，目光一直锁定他的表情。
很奇怪，他没有什么特殊表现，也没有一点为自己邀功的意思，还在说一些稀松平常的话。
“今天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几天不见，发现我又变帅啦？”顾文州把脸凑近，想逗她笑一笑。
温颂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思，想起张芝芝打听到的消息，下定决心开口：“我听说你放弃…”
她刚说一半，顾文州就猜到后面的内容，认识以来第一次打断她说话，“先不聊这个，你不休息的话，我们去约会怎么样？”
“现在？”
温颂为了阻止他恋爱上头不顾前程，赶上午最早的一班飞机返回B市，即使行程花费三四个小时，现在也还不到十一点。
“嗯，就是现在，有一个地方真的很想带你去。”
他没去停车场，而是从同学那儿借来一辆电动车，停在路边，“上车吧！今天听我安排怎么样？”
温颂抬腿跨坐在后座上，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裤子，才可以放心选择这种坐姿。
“还以为你会选择侧坐呢？没想到这么熟练。”
顾文州和往常不太一样，对待她的态度自然、随意很多，温颂也被带得放松起来。
“我又不是傻？之前看别人骑车载人，侧坐太危险了。”
他骑着电动车在大街小巷穿行，温颂从来不知道学校周边有这么多小路可以通过，忍不住向两旁观察张望。
为了保持稳定，她双手搂着顾文州的腰，手臂越来越紧，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僵硬。
“别紧张，我摸到的都是肌肉，没有小肚子，不会笑话你的。”
“你…”他险些破功，直挺挺的背终于松懈下来，微微躬起身，满脸无奈。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他们停在一间花店门前。这是一家复合型花店，除了售卖鲜花，还提供咖啡和甜品，原木风装修显得非常温馨。
“我高中参加生物竞赛，在A大集训时偶然发现了这家店，休息日会来坐坐。”顾文州边说边拿起一个花篮
“上次说一起挑选花束我就想到了这里，今天正好有时间带你过来。”
两人从一排排鲜花前经过，不时弯腰抽出自己喜欢的花枝。
他们选了风铃草、蝴蝶兰、郁金香，在老板娘的巧手下变成一把漂亮的蓝白配色花束。
准备包扎时，顾文州又递来几枝不起眼的白色小花。
老板娘一眼就认了出来，惊喜地问他：“你还记得呢？小飞燕！”
他点点头，“它的花语很特别，不太容易忘记。”
花束包好后，他们找了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轻松愉快的时间过去，还是要面对很严肃的事情。
“我从高一开始参加生物竞赛，一路拿奖保送A大。本科读到第三年出国留学，是原本已经设想好的道路。”
“但在昨天和导师沟通时，我有一瞬间真的在内心产生了动摇，我们刚在一起一个月…”
温颂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说自己可以接受异国恋？有私人飞机很方便？
实际上她完全不能接受，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遥遥相望，哪儿还有一点谈恋爱的感觉。
但也不能让他放弃出国机会，一段刚开始的感情，怎么能比前途重要？所以最好的选择还是——
顾文州打断她的思绪，“我和导师说想再考虑一下，他非常惊讶我的迟疑，拉着我劝了很久。”
“走回实验室的路上，我像是突然被人敲了一闷棍，自己都感觉有些不认识自己…我最近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努力描述那一瞬间的复杂感受。
“我最近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因为不能和你见面而失落、因为你身边的异性而焦虑，甚至时常怀疑自己是否配的上你…”
温颂实在没想到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能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困扰，“你不要想那么多，我们就是在谈恋爱啊。”
被彼此的外表吸引，接触两次后性格也还算合拍，确定关系相处试试，不合适还可以分手，他这也搞得太沉重了。
“要说我情根深种，那倒也没有，毕竟时间不允许。”顾文州小小活跃一下气氛，“我仔细思考后才意识到，因为和你的差距太大，你又太过独立自主，这些似乎让我陷入了自我贬低的怪圈。”
“我对你的好感越深，就越觉得自己离你遥远，然后为了维持现状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像是昏了头…这实在不是健康的恋爱关系。”
“清醒过来后，我已经回复导师留学按原计划进行，我们系的人都是以讹传讹，让你白跑一趟，非常抱歉。”
听他已经自己调节好，温颂的心放下大半，语气也变得轻松，“没关系啦，我反正也要回来，提前一点而已。”
“虽然时间短，但我们现阶段起码还是男女朋友，不能眼睁睁看你做傻事呀。”
“其实对我来说，谈恋爱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两个人相处起来舒服就行。”
“但也不能恋爱脑，生活中有太多比这重要的事，比如你的留学计划。”
“你看起来很庆幸，这么想摆脱我？”顾文州配合她开玩笑。
两人默契的谁都没有提出分手，但已经默认，这场开始和结束都很突然的短途恋爱和平收场。
“这束花算我送你最后一份礼物吧，小飞燕的花语是自由，高中时老板娘曾送给我几枝。希望你也一直自由，就像现在这样…”
温颂回到宿舍还在思考顾文州的话，不是有关自由这句，而是另外一条真诚建议。
他说：温颂，我感觉你其实不太需要男朋友，有个男伴就好。既可以偶尔相伴，又不会被对方绊住脚步，非常适合你的情况。
虽然有点怀疑他是自己淋过雨就要把后来人的伞都撕烂，但温颂不得不承认，她觉得这个建议还挺有道理。
或许…可以和下个心动男嘉宾试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