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大军途经牛首山时,折可适率三万骑兵从山中杀出,将党项人的五万大军从中折断。
大宋西军的精锐在面对党项军时并不落下风,夏军首尾不能相顾,顿时一片混乱。
折可适指挥队伍来回冲锋,并不与夏军陷入阵地战。
夏军的步兵、骑兵各自为战,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李察哥率领亲兵卫队伍前后呼喊,但收效甚微。
宋军全是骑兵,来去自如,每一轮冲锋过后,大刀与长枪挥出,便是一批党项人倒下。
李察哥见势头不对,放弃了组织,转头率领嫡系部队向折可适发动攻击。
这一招立刻见效,折可适被他缠住后,指挥调度便不再顺畅,宋军骑兵的优势不能完全施展,党项人开始分队结阵以待。
折可适暗道可惜,鸣金示意大军撤离,自己率队殿后。
李察哥军容不整,不敢追赶,便张弓搭箭向折可适射来,不过距离太远,折可适轻松避过,不理会这个小孩的挑衅,率军缓缓往南撤离。
混战之中,夏军折损数千人,好在粮草辎重都在后方,不曾损失。
接到消息的李乾顺也是一阵后怕,党项人如今兵力尚在,可资源严重不足,若是不能在战斗中得到补充,肯定是被大宋耗死的结果。
折可适率军回韦州城完成补给,再次北上,在鸣沙城外看着十几万夏军完成了集结,准备攻城。
西线的战事,就此展开。
张叔夜这边,率军攻破灵丘后,进攻蔚州受阻,率部撤回灵丘布防,与攻破应州的姚雄部隔着恒山相呼应。
河北东路的大军已经猛攻涿州城十余日,宋军准备充足,各式攻城武器一起上阵。
投石机在加大了射程和威力后,对涿州城头实施无差别攻击,辽军的城楼和一应防御都被破坏,只靠着坚固的城墙苦苦支持。
析津府的援军几次前来救援,都被宋军击溃。
王舜臣指挥步兵结阵,种朴指挥骑兵游曳,种师中自领大军攻城,在严密的防守下,城中的守军几次想冲出来与援军汇合,也被宋军的弓弩手压制。
宋军后来更是将火炮对准了城门,只要辽军敢开城,就是一轮齐射。
最终,宋军的投石机加火炮硬生生地将涿州南门砸开,城门在大火中倒塌。
破城后,种师中率部进城,契丹守军在城内且战且退,最终从北门逃出,退往良乡。
宋军占领涿州后,稍作停留,率部继续往北挺进,兵锋直指辽人的南京析津府。
耶律洪基在南下途中收到各方消息,选择了亲率十万大军救援析津府,同时下旨中京道尽快完成与鞑靼诸部的和议,南下救援大同府。
种师中这边知道辽主的动态时,契丹援军已经跨过长城,行至密云附近。
东路将领商议后,觉得战线太长,且兵力处于劣势,决定放弃攻城,先撤回涿州,同时遣使向河北西路告急。
收到兄弟传信的种建中面临艰难的选择,就是要不要率部东进,河北两路合兵,与耶律洪基在析津府来一场大战。
前来待命的张叔夜有不同意见,说道:“辽主亲至,契丹人势必死战,纵使我部前往增援,也还是辽军占优,不如配合西路军,先拿下蔚州,占领飞狐关,然后两路大军齐攻大同府。”
种建中摇头道:“不妥,且不说大同府能不能顺利拿下,就算能,若是东线有失,还是前功尽弃。”
张叔夜急道:“前往东线,势必是一场持久战,而我军越境而战,不占优势,可大同府暂无援军,合河东、河北西路之兵,破城只是时间问题。”
虽然张叔夜说得有理,但种建中还是没有答应,他不是担心自家兄弟,而是东路若等不到救援,肯定不是耶律洪基的对手,那么便会出现最坏的结果:东路失守,契丹大军继续西向。
正在张叔夜焦急时,留守的宗泽派人传来消息,朝廷再派五万禁军支援河北,他将亲率这支大军北上,与种师中一起拖住耶律洪基。
得到这个消息的种建中再无后顾之忧,果断下令,让张叔夜率部与姚雄回师,合力攻打蔚州城,然后与自己夹击飞狐关。
而此时的姚古,已经率部来到大同城下,威慑城内守军。
姚雄得张叔夜驰援后,率军东进,近十万大军将蔚州城围了个水泄不通,日夜不停地攻打。
东京城内,在得知辽主御驾前往析津府后,赵煦再次召集众人开会。
宰执们对此意见不一,苏辙等人认为应该尽快撤回东路军,让中路和西路加紧布防,巩固战果即可。
章惇则是和种建中之前的想法一样,认为应该让中路军东进,与东路军合力守涿州,将契丹主力拖住,然后西路军继续攻打大同府。
大家都知道辽主亲至,东路军肯定讨不到好,可是守还是撤,区别就很大了。
苏过认为若是守城,宋军还是有优势的,于是说道:“东路军虽然危险,但是毕竟已经打下了涿州和周边数城,京中可再遣援军,只要不与敌军在外野战,兵力上的劣势也就没那么大。”
章惇赞同道:“如此也行,辽主在阵中,势必影响行军速度,现在从京中派军,当不会延误。”
于是赵煦拍板,再次派出五万禁军,交由河北西路,战争至此,大宋剩下的牌已经不多了。
待宰执们都离开后,赵煦这才显出疲态来,说道:“战事胶着,实在让人忧虑。”
苏过也苦笑道:“是啊,等消息实在太难熬了,真想离前线近一点。”
“卿可不能离京,”赵煦赶紧道:“朕这几日睡眠极差,在大臣面前险些撑不住了,还需卿从旁应付。”
苏过点点头,他其实也是,最近这段日子基本都没回家,就在枢密院住着,担心自己的状态吓到家里人。
“官家还是得保重龙体,”苏过劝道:“臣对战事还是抱有信心的,只是性子急,等不得。”
赵煦问道:“信心从何而来?说与朕听听。”
“来自对将士的信任,”苏过笑道:“我信任他们,多过我自己。”
哪怕战事不利,苏过也相信他们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