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别装死!”
一脚狠狠踹在被打的皮开肉绽的身上,疼痛的感觉蔓延至全身,口鼻渗出鲜血,无极只觉得一阵呼吸困难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而死,他剧烈的咳嗽着,熟悉腐臭的气息吸入鼻尖,让人几欲作呕。
终于慢慢习惯了这里的腐臭气息,无极剧烈的吸了两口气,动弹了两下,又立刻疼的像虾米一样弓起了身,浑身发抖。
手脚经脉被挑断,双眼被活活剜去,全身都是鞭打的伤口,又在伤处灌入致命的毒药的感觉。
好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这酸爽!真是够够了!
下颚被冰凉的手指捏住:“你发抖了?很怕?”这声音听起来很是舒服,如涓涓细流缓缓流淌,如果内容能好听些,那便更好了。脖子忽然被一只手掐住:“回答我。”
“我……不……只是疼。”他断断续续道:“很疼。”每说一句话都要艰难的喘上一口气,心中却是万千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怕?他当然怕!
他怕这个牢笼一般的院落,怕身后的梅树飘香,怕被他用毒,怕被他抽鞭子……以后的十年间,他闻到梅花香便会吐的天昏地暗,强压下胃里的翻腾,他吞咽了一口口血水。
他当然怕,可是。
少年人的力气很大,瞬间便断开了锁链。
可是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仇离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被他一把拽住压在身下,抵在树上,铁链撞击声响起,他指尖轻抚他的唇:“你觉得我该怕你吗?”
“玖遥!”
无极松手:“当然应该,你这么厉害,我自然怕你。”
他看不到身下人的表情,只是觉得那定是相当精彩的:“可你却不会怕我,对吧,就算这样……”
下一秒,他的手动了,仇离还以为他要杀他,手中灵力聚气,还没来得及放出,一股推力让他没入无极怀中,灵力一下子灌入少年人胸口,似乎要筋脉寸断。
无极抱着他,口中鲜血涌出,温热的血液浸透仇离的肩头:“可以……很强。”
闻言,仇离心中一痛。
“你……”仇离说不出话来,一手掐着他的脖子,似乎这样就能找回些安全感,手上却忘了用力,眼前这个人,实在太反常。
他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将仇离放开。
神识探出,眼前人的面容让无极苍白的面容有了勾出一丝弧线,果然,这人抱起来,和十年前一个感觉, 好冷……
明月朗朗,孤雁飞鸿,惊凰掠过,大片血梅划破眼角。他忽然笑出了声,不到十六岁的年纪,声音竟有一丝苍凉。
“罢了,不逗你。”
“十年了,疯子,好久没见。”
他脸上露出了兴奋又阴暗的表情。
我回来救你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这个表情让对方掐着他的脖子的手一抖。
若是让无极用一个词形容一下自己的前世,那他很大可能会说“无语”。因为确实很无语。
故事还得从十六岁就入魔的不良少年说起,十年前家门惨灭后,他拜入了一个全宗上下只有一个人的宗门,成了眼前这个花夭道人的徒弟,过起了与世隔绝与人无争的生活。
自此万千槽点不知从何吐起。
人在宗门他啥也不教就算了,花夭道人表面衣冠楚楚大义凛然心怀天下,实际上无良无品无德无度无情无义冷心冷血冷肝冷肺冷脚丫子冷屁股……反正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有极度的弑杀欲和严重的折磨癖。
在被无数次被挑断经脉又重新接好,再次挑断,再接好,挖去双眼灌入毒药,再用特殊秘药治好,再挖去……
这样反反复复的折磨后,无极一个心理年龄二十岁,实际年龄十六的社会三好青年终于在得知父母身死的真相后入魔了。
面对这个对自己百般凌辱的仇人。
他一剑斩断仇离四肢经脉,划瞎他的双眼,即使那人疼到发抖,也没有停下。可他的报复才刚刚开始,便有人打上山门,他当时杀红了眼,连那些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就莫名奇妙被扣了一口大锅在头上。
绝杀阵中,仇离死死将他护在身下后,在他眼前灰飞烟灭。
这算什么!!!
这太恶心了!简直可恶啊!他爽了那么久,就可以这样一走了之,一了百了。而自己却要带着这个仇恨,难以释怀以至于抱憾终身!
这不行!这怎么行?
十年后的一天夜晚,无极忽然心痛如绞,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一脚将睡成死猪样的苏无厌踹成真的猪头:老子要救他,老子让他也活二十六岁,每天经历老子那种生活!
于是两人“浩浩荡荡”穿越了。
这日便是无极十六岁入魔的那天,也是仇离身死之日。很好,我的生日,你的祭日,我很喜欢。只是苏无厌这货卡哪里去了?不过,有一说一,无极现下还没入魔,远不是仇离的对手。
鉴于方才的放肆行为,他被还击了,灵力打在胸口,很疼,还很爽。
不过,不知道是仇离玩累了还是怎么,现在他正双膝跪在他面前,将锁链重新锁到他身上时,这些铁链上虽然布满禁制,但它却是这百年梅树所生,梅树有灵,这铁链有续命的功能,若非如此,无极恐怕早死了。
他身上没一处好的,铁链上自然也是被血洗过一般,仇离仔细的绑着铁链,指尖竟有一丝颤抖。
无极冷笑,嫌脏?
也是,那些血污于他而言确实是脏了些,他想到什么,又开始不安分:“仇道长光风霁月,我自己来,不脏了你的手。”他勉力动了动,真的自己捣鼓起铁链。
仇离眉间皱起,透着幽红的双眼盯着这人的侧脸,少年手腕鲜血滴落,被两个手铐高低拷着,腰部锁链毒蛇胡乱缠绕在身后梅树,身着墨绿色花夭内门弟子服饰袖口紧束,内里是玄色中衣。衣服在戒鞭的摧残下破烂不堪,鲜血满地,法文符咒刻在树上、锁链上,甚至少年身上。
都被这样对待了,为什么就是不求饶。
少年偏头发前刘海挡了半张脸,嘴角挂着血丝看不清表情,单看嘴,他似乎在
——笑。
他还敢笑?
以前的他,绝不会这样对仇离说话,两人唯一的交流,除了冷笑,冷眼相待,冷言相对,别的什么也没有。
“疯子。”仇离忽然道。
“嗯?你说我吗?”无极回话是仇离没想到的。
“自然。”
“我们谁是疯子。”
“你。”
“……”
“好……我是疯子,你好正常,我看你能正常到几时。”他说着,俯身对着他唇瓣轻轻擦了过去,对方身子一僵:“看我们谁更胜一筹。”
挑逗意味过于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