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汽车。
从车内下来两个人，快步朝乔沅二人走来。
这两人是段部长派来盯梢的小丁和小刘，都是刚加入海城分部不久的新人。
小丁外向，很会说话，一上来就热络地喊靳哥乔姐：“久仰二位大名，今天终于见到我的偶像了。”
靳铭跟他寒暄了两句，问起医院里面的情况。
小丁说：“我们俩守了一晚上，也没见人从里面出来，我们又给医院里的人打了电话，一个没接，一个接了之后说正在查房，不方便接听电话，就给挂了。还有一个是打给护士长的，她那边闹哄哄的，好像有病人在闹事，话说到一半就断了。”
“也就是说，医院里现在是在正常运转，我们从外面看，却是空无一人的状态。”靳铭将目光投向保安亭，里面空空荡荡的，桌上还放着一个杯盖敞开的保温杯，“保安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小刘话虽不多，记忆力却非常好，她毫不犹豫地回答：“昨天上午十点，我和小丁分工，他盯着医院后门，我盯守前门。当时保安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走出了保安亭，朝着医院的门诊大楼去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上午十点多，也是食材运输车应该离开精神病院的时间，现在只能初步断定，异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乔沅靳铭对视一眼，两人决定进入精神病院了，靳铭对小刘二人说道：“你们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请让我一起进去，我保证听从你们的指挥，不会给你们拖后腿。”小刘不想错过这么好的历练机会。
小丁也表示自己想跟着一起去。
靳铭却拒绝了两人的请求，原因很简单，他们已经轮流在这里蹲守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都不太好。
“以后有的是历练拼搏的机会，现在你们最需要的是休息。”
靳铭说完，不管两人幽怨的眼神，径直走向医院的大门。
灵山精神病院是一座私立医院，占地广阔，四座连体建筑呈口字分布，中间是中心花园，也是平时病人户外活动的场所。
两人最先进入门诊大楼，头顶的灯亮着，大厅里却空无一人，鞋子踩在干净的地砖上，大厅里响起空洞的回音。
“人都到哪里去了？”
一层一层地搜寻，乔沅的心越来越沉，她五感敏锐，却完全感知不到任何阴邪的气息，用阴阳眼也看不到任何脏东西。
没有人，没有鬼物，建筑内部一片死寂，不管是医护人员还是病人，都像是离奇地人间蒸发了一般。
站在楼栋之间，看着阳光将地面照得一片惨白，乔沅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荒谬的虚假感。
只是很快，她就恢复冷静，跟靳铭商量将每一栋楼都探索一遍，不信找不出蛛丝马迹。
走进住院部的大楼，穿过幽深死寂的走廊，打开一间间空无一人的病房，那种荒谬的虚假感越来越强烈。
灵山精神病院，不应该是这样的，这里的每一间病房，都住着病人。
一到五楼是开放式病房，住的是轻症病人，他们的人身自由并没有被限制，通常有许多病人在走廊里闲逛。
六楼以上就不同了，是全封闭病房，住的都是重度精神病患者，每一层楼的走廊尽头有一道厚重的铁门，铁门那端时常响起哭喊和尖叫声。
上一世，乔沅刚被送进精神病院的时候，就住在最高的八楼，这里也被称为第八病区。
跟她住在同一层的全是发病时具有攻击性或者是自杀倾向的病人，她亲眼看到一名病人发病，趁巡夜的护士不注意，将护士的脸抓得血肉模糊。
而现在，乔沅再次站在了八楼的走廊尽头。
她伸出手试探地推了一下铁门，没想到这一层楼的大门竟然跟六七层锁死的状态不同，竟然直接被推开了。
打开第一间病房门，房间里有四张病床，依旧没有人，但里面总算有些不一样了。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的气味，进门右手边第二张病床上，老旧发黄的床单浸染着暗红的血迹。
床头的墙壁上到处都是挣扎反抗的痕迹，被抠得坑坑洼洼的墙皮底下，暴露出带血的抓痕。
看着那些痕迹，乔沅感觉很不舒服，脑海里浮现出一双手手指甲带血疯狂抓挠墙壁的画面。
第二间病房，比第一间病房还要糟糕。
带血的床单被人撕成一条一条的碎片，撒得满屋都是。
4号病床的床尾上还系着两根碎布条，旁边的地面残留着几个凌乱的脚印，似乎是一群医护人员冲进来制服了利用碎布条自缢的病人。
第三间，第四间，第五间……
每一间病房都存在让人压抑的，挣扎反抗的痕迹，通过那些痕迹，都能想象到住在里边的人是多么的痛苦和绝望。
“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站在外面，我来开门。”站在下一间病房的门口，靳铭注意到乔沅的脸色不太好。
乔沅看着病房门上的房号“814”，右手不着痕迹地握紧了杀生刃：“不用，这间病房，还是由我来开。”
左手握住门把手缓缓转动，推开门的一瞬间，眼前突然变成了一片虚无的黑暗。
黑暗当中，隐隐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女人尖锐的叫喊。
“快来人啊，秦太太自杀了！”
天旋地转，强烈的窒息感袭来，喉咙处被十根手指死死地遏住无法呼吸。
意识一点点被抽离，最终大脑一片空白，完全陷入了黑暗当中。
耳边很吵，时不时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交谈声，乔沅努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依稀看到几个人影在周围晃动。
“好在抢救及时，没出什么大事，要是闹出人命，医院怎么跟秦家交代？你们几个，都给我注意一点，再有下次，就给我辞职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