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沅在心里算了算时间，一个礼拜前，正好是池兰心失踪的前一天。
“那天晚上，我跟朋友在外面喝酒，回来的时候大概是十点左右。咱们这是老房子嘛，隔音效果不太好，我走到六楼的时候，就听到从603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好像是池兰心在跟你表哥打电话，她埋怨他这么晚都不回家，还说自己生病了，他都不关心她，不陪自己去医院，说着说着，她就伤心地哭了起来。”
“在她哭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笑声，笑声很尖锐，断断续续的，就像被人掐着脖子一样。”
“池兰心哭得越厉害，那个笑声就越大，两个声音同时从603传来，把我都给听蒙了。我以为是池兰心的朋友在她家陪着她，我心里还寻思，这人也太缺心眼儿了，人家哭得那么伤心，她不安慰安慰，怎么还笑得出来？”
“过了一会儿，哭声和笑声同时停止，屋里响起脚步声，池兰心披头散发地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她脸色白得像纸，用手捂着肚子，表情很痛苦。”
“我就问她，这么晚了，你还出门啊？她说她肚子痛，可能吃错东西了，要去医院看一看。”
“我看她准备锁门，就随口说了一句，女孩子大半夜一个人出门不安全，怎么不让屋里那位朋友陪你一起去啊？”
“她听我说完，脸色十分难看，眼神里透着惊恐，像是要故意撇清什么似的，慌慌张张地说李哥你开什么玩笑，家里就我一个人，没有别人。”
“说完这句话，她就捂着肚子急匆匆地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久，突然反应过来，她的脚下，怎么有两个影子？”
“她说她的家里没有别人，可我当时分明听到两个声音。还有她的影子，我看得很清楚，就是两个。”
房东回想起当时的画面，表情非常难看：“她肯定是被脏东西给缠上了。后来发生的事，也证实了我的猜测。”
“第二天，我思来想去，决定给你表哥提个醒，万一池兰心发生什么意外，我这房子……”
“当然，也不全是因为房子，我跟你表哥他们相处这么久，已经有感情了，我也不想看着他们出事。”
不想听他废话，乔沅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我明白，你继续说。”
房东叹了口气：“要不怎么说是命呢，我第二天打你表哥的电话，他正在开会，我不好耽误他的时间，就简单地说池兰心有些不对劲，让他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女朋友。”
“我说的那些话，他可能没往心里去，也可能是太忙了。总之，晚上的时候，他又没有准时下班回家。”
“十点四十五分的时候，我追的电视剧正好结束。我关了电视，听到外面有敲门声，我以为有人在敲我家的房门，就通过门上的猫眼往外看了看。”
“我看到一个人影站在603的门口，他身上穿着破旧的玩偶服，衣服上到处都是污迹，就好像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一样。”
“敲门声在楼道里回荡，格外刺耳，要是往常，早有邻居被吵醒，打开门出来大骂了。可那天晚上，楼里的人仿佛都睡死了一样，没有一个人出来。”
“敲门声持续了大概一分钟，屋内的人都没有回应，我猜池兰心要么是睡着了，要么就是察觉到异常，不敢开门。”
想象一下，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家，深夜突然被敲门声吵醒，她透过猫眼看到一个穿着奇怪的人站在门外，心里该多么恐慌。
她可能会报警，也可能会打电话向男朋友求助。
可奇怪的是，警方那边没有她的报警记录，许杭也没有提到这件事。
难道是那晚她睡得太沉，并不知道门外发生的事？
房东继续说道：“如果只是这样，我可能还不会多想，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才是最恐怖的。”
“我调整了一下角度，看到了地面，发现敲门的那个人，根本就没有影子。”
房东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紧：“他似乎察觉到我在屋子里透过猫眼观察他，突然转头望了过来。”
“那是一个长相丑陋的小丑，五官扭曲，像是硬生生被拼凑在一起的。它笑得非常吓人，两边嘴角咧到耳朵边，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仅仅一张大嘴，就占据了半张脸。”
“我根本没看到他是怎么移动的，他就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咧开的嘴角越拉越大，整张脸仿佛要裂开一般，我吓得赶紧往后退。”
“我把后背紧紧贴在墙壁上，整个人都吓傻了，直到我老婆起夜上厕所，叫了我一声，我才反应过来。”
“那个时候，已经快到十一点半了，我壮着胆子，把眼睛贴到猫眼上，看见603的房门敞开着，那个穿着破烂玩偶服的人已经不见了。”
“我担心池兰心出事，赶紧叫上我老婆，拿了一把菜刀来到603、房间里黑漆漆的，一个人都没有，池兰心也不见了。”
房东脸色发白，端起茶几上的水杯灌了几口茶。
“我们这个老小区没有按监控，对面街道上一家便利店的监控正好对着我们小区，拍到池兰心在十一点一分的时候，一个人打车离开了，可我总觉得，她的失踪，跟那个穿玩偶服的人有关。”
房东这番话，让乔沅微微皱起眉头，如果真是脏东西害人，它不会无缘无故地缠上池兰心。
“大哥，我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老实回答我，在我表哥他们之前，还有别的租客在603出事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房东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在这之前，我的房子一直很干净，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我李贸虽然爱财，可不会赚黑心钱，要是我的房子有问题，在你表哥他们租房的时候，我肯定会跟他们说清楚的！”
“大哥，你别激动，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可怜的表哥死得太惨了，在他出事之前，我还收到他发来的短信，让我无论如何要帮忙找到池兰心。她一个女孩子，都已经失联一个礼拜了，我是真的很担心……要是她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跟我表哥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