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靳铭的包里,却多出一张面具。
那是一张青灰色的面孔,五官分开来看很普通,可将它们拼凑起来,却让人有种怪怪的感觉。
就好像这些部位应该来自不同的人,但又偏偏出现在同一张脸上。
多看一眼,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喜怒忧思悲恐惊,乃人之七情,这张面具代表的应该是‘恐’这种情志。”
乔沅看到它,就联想到“惊”、“怒”、“忧”、“悲”几张鬼面,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又是姓赵的那个大师搞的鬼?他到底想做什么?”
手指刚刚触碰到面具,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席卷而来,乔沅隐约听到凄厉的哭声,那是无数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男女老少都有。
哭声越来越大,仿佛从她的脑海深处传来,在这哭声当中,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乔沅,希望她将面具戴上。
“戴上它,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你会成为这世间唯一的神,那些轻视你的人,都将匍匐在你的脚下。”
黑暗如同潮水将周围的一切吞噬,她看不到一丝亮光,听不到别的声音,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
冷汗打湿了后背,心脏咚咚狂跳,乔沅甩开那张面具,用尽全力与那道声音对抗。
无数重叠的哭声仿佛钩子一般,拼命往她的脑子里钻,那道蛊惑她的声音,嘻嘻地笑起来。
“成神不好吗?变得强大不好吗?那些曾经羞辱你的嘴脸,你还没有看够吗?”
“瞧瞧你拼命挣扎的样子,真像一条丧家犬。好可怜。”
冷汗涔涔,脸色惨白,脑子越发地混沌。
乔沅突然用力咬破舌尖,空洞的目光恢复清明:“你就是这么蛊惑胡波,将你戴到脸上的么?”
她将舌尖血喷向面具,鲜血迅速侵入青灰色的金属,脑子里那道声音急迫又贪婪:“血,给我更多的血……”
“滚开!”乔沅突然从包里摸出杀生刃,狠狠一刀刺入面具额头中央的火纹,“休想控制我!”
耳畔响起清脆的金属碎裂声,笼罩在四周的黑暗倏然褪去,乔沅猛地苏醒过来。
周治平坐在前面认真开车,肖沁靠在副驾驶座的椅子上,似乎已经睡着,靳铭抬手擦去她额上的冷汗:“怎么,做噩梦了?”
“我刚才睡着了?”乔沅皱着眉打量四周,并没有看见那张诡异的面具,“面具去哪儿了?”
“被我收进了包里。”
据靳铭说,刚才五人轮流检查过面具,并没有发现异常,便决定将它带回分部,再做下一步打算。
然后乔沅就打了个哈欠,歪在座椅上睡着了。
舌尖隐隐作痛,口中还有股血腥味,一切都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事,并不只是简单的一场梦。
她让靳铭打开包取出面具,靳铭拿起面具,立刻察觉到不对:“面具上多了几条裂痕。”
与此同时,乔沅在座椅下面,找到了自己的杀生刃,她不禁后背一凉:“果然不是梦,它迷惑了我们所有人。”
如果她不是在紧急关头咬破了舌头,唤回一丝理智,她已经将这鬼东西戴到了脸上,变成像胡波那样的怪物。
面具上多了几道裂痕后,五官的位置产生了改变,更像一张胡乱拼凑的脸,看起来更加扭曲可怕。
这邪恶的东西,本就不该存在在世上。
乔沅目光冰冷,握住杀生刃,灌注全部灵力,再次刺向面具的额头中央。
裂痕不断扩大增多,蜘蛛网一般密布在面具之上。
车厢里顿时一片鬼哭狼嚎,一道道黑色虚影从残破的面具里挣扎出来,而后随风消散。
随着最后一道残念逃逸,面具最终碎成一地。
靳铭将碎片捡起,装进袋子里,准备带回分部研究。
周治平开车将他们送到酒店,然后载着肖沁离开。
这一天经历了太多事,大家都很累,回到酒店乔沅连话都不想多说,冲靳铭、阿夜摆了摆手,回到房间睡得天昏地暗。
上午十点,乔沅才被闹钟叫醒,洗漱完毕,她盘腿坐在床上,闭上双眼,查探丹田里的灵力。
很长一段时间没管它,没想到它今天给了乔沅天大的惊喜。
以前只有几十公分高的灵力小树苗,已经长到一米来高,树干上多出两根筷子粗细的分支,青翠欲滴的树叶欢快地摇摆,似乎在跟她打招呼。
“以后你就不是小树苗啦,快快长大吧,我迫不及待想看到你开花结果的样子了。”
乔沅一脸姨母笑,恨不能给树苗撒点肥浇点水,让它长得更快。
她将灵力在体内运转了两周,皮肤上冒出一层发黑黏糊的汗渍,不过精神百倍,浑身酸痛的肌肉也松快了。
她进浴室洗了个澡,洗去身上的臭汗,皮肤看起来更加细嫩白皙,犹如上好的美玉。
一阵敲门声从客房门外传了进来,乔沅赶紧裹上浴袍,用毛巾将湿漉漉的头发包起来,来到门口开门。
靳铭站在门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衬衫黑色西裤,最上面那颗纽扣松开,露出性.感的男人喉结,平日温润如玉的人多了几分高冷禁欲,俊美非凡。
看到乔沅被浴室的水汽蒸腾得微红的脸,他唇角一扬,周身冷锐的气息顿时柔和起来。
“刚起来?饿不饿?”
不说还不觉得,一说她的肚子就当着他的面叫起来。
乔沅尴尬地笑了一下:“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要不要进来坐一坐?”
“好。”
等靳铭走进门,乔沅才意识到自己的房间很乱。
行李箱敞开放在床前,沙发上堆放着换下来的脏衣服,还没来得及收拾。
“咳,不好意思,有点乱。”
乔沅快步走到沙发前,背对着靳铭,将自己的小内内卷在脏衣服里面,暂时塞回行李箱。
“那个,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换衣服。”
她抱起自己从行李箱取出的替换衣服,逃一般走进浴室。
等她穿戴整齐,吹干头发,出现在靳铭面前时,已经是十分钟后。
“抱歉,让你久等了。”
自从成为玄术师,乔沅便很少穿裙子,一件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随手扎高的马尾,干净不施粉黛的脸,依然让人眼前一亮。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靳铭唇角微勾,看着她,“吃完饭,带你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