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和恐慌的情绪在人群里蔓延,如果真的如靳铭推测的那样,那他们在这个世界待得越久,也就越危险。
他们必须赶上周四的轮渡,离开这里!
时间紧迫,大家没有再浪费时间,立即赶往下一个目的地——白头村。
老蒲是本地人,在开车送大家去白头村的途中,简单地跟大家讲了一下白头村的情况。
“白头村是不归岛上最古老的村落,听我家老爷子说,我们的祖上其实也是白头村的人,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搬了出来。”
“在海岛旅游业兴起之前,白头村人丁兴旺,有一百多户人家。这个数目在你们看来,可能觉得有些少,可在我们总人口不到一千人的不归岛上,已经算是人口众多的村落了。”
“白头村的村长姓莫,我们都尊称他莫老爷,岛上的大事,基本上都是他老人家拿主意。”
“南梦集团的董事长当初来到海岛上,想要开发这座岛屿,跟莫老爷商谈了很久,又提出帮我们改建学校和医院,才最终得到了莫老爷的首肯。”
“落日酒店建成以后,吸引了一大批游客,岛上的居民日子也更好过了,不少年轻人不愿意再留在封闭的白头村,陆陆续续从村子里搬了出来。”
“有的在稍微繁华一点的东海岸建房,还有的直接离开海岛,定居到了幸福城,现在白头村里,几乎只剩下老人和行动不便的人了。”
“莫老爷最初不同意把白头村作为旅游景点,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又改变了主意。不过,游客进了白头村,就必须遵守村子里的规矩。”
“说到这里,必须要提醒你们,白头村的人,跟我们普通人不太一样,你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别到时候大惊小怪的,冒犯到人家。”
曹瑞对这个古老的村落很是好奇:“老哥,他们村里的人,到底哪里跟我们不一样,你展开说一说呗。”
老蒲双手握着方向盘,说得含含糊糊的:“就是长得不太一样,等你们去了,自然就明白了。”
看他这样,曹瑞也不好再追问,转而问起白头村里的规矩有哪些。
“白头村里的规矩太多了,有些东西连我也说不清楚。不过,你们外来人,只需要记住几点就可以了。”
“一,不要乱跑,在主人没有同意的情况下,不要擅自闯进人家家里。”
“二,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不要多嘴,就当没有看见。”
“三,绝对不能对女神不敬,看到女神像就得双手合十,虔诚的行礼。”
“总之一句话,老老实实参观,不要做多余的事就行了!”
老蒲可谓是苦口婆心,就怕这群游客到时候好奇心爆棚,给自己招来麻烦。
说完,他还不确定地问大家:“我讲的,大家都记住了吧?”
“记住了。”车内响起稀稀落落的回应。
“一定要记在心里啊!”老蒲不放心地强调,“曾经有一位游客不听劝,偏要闯进人家家里的祠堂拍照,结果第二天早上,那人就被发现七窍流血地死在祠堂里面,尸检过后说他是被吓死的,谁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他看见了什么。”
“……”
卧槽两个大字涌进游客们的脑海里。
这一趟行程听起来,怎么都像是死亡之旅啊!
海岛北面,有一座陡峭的山,名神女山,绿树环绕的山间,掩映着一座庄严的庙宇,那就是女神庙。
顺着山上的栈道来到山脚下,涉过一片礁石滩,再穿过一片树林,就能看见坐落在海边不远的白头村。
不过老蒲为了方便,并没有走这条路,走的是海岛开发之后,新修建的公路。
“车子只能开到这里,你们要进村,就步行过去吧。”
老蒲似乎对白头村有些忌惮,摆了摆手,不愿跟他们一起进村,“我在这里等你们,你们去了,就说是落日酒店的游客,他们会招呼你们的。”
看他态度坚决,靳铭也没有勉强,在他打开车门之后,第一个跨出了大巴车。
前方是一片茂盛的树林,没有大路,只有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径。
道路上杂草丛生,长到人的膝盖那么高,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从这条路上踩过。
靳铭随手捡起一根枯树枝,拿在手里开路。
其他人跟在他身后,走进了树林里。
这些树都有些年头了,棵棵挺拔繁盛,密密匝匝的枝叶交错在一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幕布笼罩在头顶。
阳光穿不透,阴森森的,道路渐渐消失,隐匿在荒草从中。
周围一片死寂,连鸟鸣声都听不见,越往深处走,就越觉得心慌。
靳铭微微皱起眉头:“我们迷路了。”
就在这时,树丛里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乔沅如临大敌,握紧背包里的长刀,抬眼望向树叶晃动的方向。
一根木杖将荒草扒开,一位头发花白,背着竹篓的老人,一瘸一拐地从树丛后面走了出来。
老人脸上的皱纹好像枯树皮一样,佝偻着背,神情麻木地看着众人,似乎对于他们的到来并不意外。
“你们是从外面来的游客?”
“是的,老人家。”靳铭往前走了两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我们来白头村参观,不小心迷路了,麻烦您给我们带一下路。”
老人浑浊的目光从游客们的身上一一扫过,乔沅注意到他在看见队伍中央的几个人时,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如果硬要形容,就好像一开始是一滩死水,随着柴火的炙烤,慢慢变得沸腾起来。
老人很快又收回目光,拄着拐杖,转过身去:“走吧,我带你们进村。”
竹篓将老人的脊背压弯,再加上右腿残疾,他走得很慢。
颤颤巍巍的背影,让人担心被草丛或树藤绊住而摔一跤。
“您老背的什么?我来帮您背吧。”
靳铭快步赶上老人,伸手扶住他背上的竹篓,看到里面装的是刚刚采摘的蘑菇,还有几丛草药。
老人没有拒绝靳铭的好意。
在他的带领下,大家很快就走出了树林。
放眼望去,一栋栋风格古老的房屋零星地散落在海边,石头墙壁被风霜雕刻出岁月的痕迹。
有的房屋门口晾晒着渔网,有的早已经无人居住,破败荒凉,墙角长满荒草。
奇怪的是,每一栋房屋的窗户上方,都悬挂着一面镜子,就连废弃的也是如此。
村子里安静得近乎诡异,看不到一个人影。
“年轻人都走了,村子里现在只剩下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了。”
老人停下脚步,双手柱着拐杖,发出粗重的喘息,目光越过靳铭,望向队伍中央,说了句让人听不懂的话,“也好,人总是要重新开始的。”
总觉得老人这句话,是故意说给游客们当中某些人听的。
乔沅望向走在队伍中间的几人。
王志成、阿涛、孟大爷、孟大爷的老伴吴奶奶、以及秦思雅。
老人刚才,到底是在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