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滴血红色的泪，从于春雪的眼角滑落下来。
“真好，这下就算是去地府，我也跟这狗男人没有任何关系了。”
于春雪扔了一本离婚证给胖子，冲张小江嫣然一笑，“帮我谢谢乔小姐，我等她晚上来送我离开。”
说完，她的身影凭空消失了。
张小江看不见，观众们看不见，胖子却能看见。
她其实没离开，只是一闪身进了卧室，那也是他们曾经的婚房。
胖子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离婚证。
当年，她下手稳准狠，他没受什么苦，死后懵懵懂懂，也没执念，更没害过人，他想离开的话，随时都能离开。
四年里，他们打打闹闹。
502室从未平静过，可他却从未后悔留下。
因为，她最怕孤独了。
他眼中带着留念，最后望了望卧室的房门，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声，对不起，老婆。
“老婆”这个称呼，他已经不配叫出口，从他选择游戏，让她独自面对危险的那一刻，他就不配做她的丈夫了。
他走了，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卧室里，于春雪双目轻阖，躺在摇椅上悠闲地摇着。
忽然，她感应到什么，动作微微一顿，喃喃念起诗。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直播间的弹幕，跳个不停。
【胖子鬼离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好像很难过，他应该早就后悔了吧？】
【后悔有用吗？谁稀罕！漂亮姐姐死后都坚持要跟他离婚，一看就是对他死心了！想起她刚才说的那句，就算是去地府也跟他再没有任何关系的话，我的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
【给小姐姐祈福，希望她来世，遇到一个真正喜欢她，爱她如命的男人！】
【要什么男人，男人只会给你添堵，独自美丽，它不香吗？】
“咳咳，朋友们不要吵了。”
张小江担心观众们掀起男女大战，连忙出言打断，“五楼的故事，我们已经听完了，现在小江就带大家上楼，去看看六楼曾经发生过什么。”
有宁莎莎这个原住户在，不需要张小江开口，直播间里就响起了，同仇敌忾的痛骂声。
没办法，精神病院那场公益演出直播，影响实在太大了。
直播间里的观众，大部分都看过，少部分不知内情的，在被其他观众科普之后，也跟着义愤填膺，痛骂丁浩文。
然后是七楼、八楼、九楼，每一层楼发生的故事，都在挑战观众们的伦理道德底线。
不知有多少人，躲在电脑或手机背后痛骂，又有多少人哭红了双眼。
满屏狂刷的弹幕，和流水般不间断的打赏道具，表达着他们的心情。
张小江站在十楼空荡荡的房间里，结束自己今天的直播。
他一脸严肃：“在直播的最后，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我的师父，正在筹备建立一个妇女儿童保护基金会，如果您本人，或者您身边的人，正在受到侵害和暴力对待，请联系我们，我们将给大家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我知道大家都很关心，被703恶鬼一家伤害的许姓妹子，在这里，也请大家放心，妹子是我们基金会扶助的第一个人。她的手术很成功，恢复得也很快，我昨天去看望她的时候，她的状态非常好。她还说，等她康复，她也要加入我们的基金会，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最后，感谢大家观看直播，慷慨打赏，今天的直播收入，小江将全部捐赠给基金会，将大家的爱心传递给更多的人！”
张小江说完，朝着摄像头深深地鞠了一躬，引来直播间观众疯狂刷屏。
【没想到我粉的主播这么正能量，我打赏两个火箭，支持公益事业！】
【我是703室受害者，许娅的亲弟弟，前几天接到乔小姐的电话，才知道我姐姐遭受到恶鬼的伤害，我们全家都特别感谢乔小姐！如果没有她，我们可能就永远失去了最爱的姐姐！谢谢乔小姐！谢谢主播！】
【我是901室杨思怡的妈妈，我女儿已经去世四年了，我至今不敢回想她生前所受的痛苦。是我们做父母的不称职，没有保护好她，如果当初我和她爸强硬一点，将她从同福公寓带走，她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我每一天都在这么问自己，每时每刻都在后悔，我们不敢踏入那个地方，不知道她的怨魂还在那里徘徊。谢谢乔小姐替我女儿超度，送她入轮回，我们将以思怡的名义，捐二十万到妇女儿童保护基金会，希望能帮助到那些像我女儿一样，遭受到暴力对待的女孩们。】
【主播，给我们留个账号啊，我们也想出一份力！】
“谢谢大家的好意。不过，一来，基金会还没有正式成立，二来，该基金会是非公募基金，不能面向公众募捐。所以，这里就不留账号了。我会把我们的联系方式留下，如果有需要帮助的人，随时都可以联系我们。”
留下联系方式之后，张小江就结束了直播。
他看了看后台的打赏收入，竟然超过了两百万，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一长串的数字，使劲揉了揉眼睛。
唉呀妈，眼睛没花！
他张小江，竟然有一天，能靠直播挣这么多钱！
他激动地申请提取现金，钱一到账，他便一分不留，全部转到了乔沅开通的基金账户上。
张小江还收到五十几条私信，有问他要账户想要捐钱的，张小江一一婉拒。
还有纯粹是发私信来夸他和乔沅的，他一一回复谢谢支持，最后有几条是发来求助的。
张小江赶紧回复求助人，向她们了解情况，汇总之后，发给乔沅。
乔沅回复：【你先处理，搞不定再找我。】
她之所以当甩手掌柜，是想培养张小江。
她和靳铭虽然是基金会的发起人，但是他们主要的精力，还是要放在本职工作上，基金会将来会交给张小江打理，她希望他能快速成长起来。
乔沅此刻也来到了同福公寓，只不过，是在地下一层。
她抬眸望向地下停车场中央，被工人们挖出来的大坑，说道：“李师傅，这是怎么回事？”
“老板，你可来了。”工头老李抹了把额头的冷汗，面色惶恐，“就在几个小时前，我们就像集体中邪了一样，拿起工具挖起地面来，等大家清醒过来，地面已经被我们挖出这么大的坑，坑里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