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姐看了眼窗外,太阳已经西沉,从这里开车到同福公寓,恰好遇上晚高峰,起码得一个小时才能到。
那不就天黑了吗?
那栋阴森森的楼,她只去过一次,一踏进大楼,就感觉头皮发麻,仿佛有什么东西隐在暗处窥视着她。
从那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去了,更何况现在这么晚了。
她心里直打鼓:“要不,还是明天去吧?更何况,我也没带公寓楼的钥匙呀。”
乔沅安慰她:“我们只在公寓楼底下看一眼,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坐在车里等我。”
“不用进去?”
“不用。”
陈姐这才松了口气,驱车前往同福公寓。
同福公寓位于老城区,周围都是老旧的居民楼。
据说这栋公寓楼建于六年前,公寓建好后不久,这一片就通了地铁,交通一下子变得便利,公寓的价格自然被炒了起来。
一个叫李大福的男人财大气粗,一口气买下整栋楼,他将大楼装修成现代化公寓,以长租形式租给有需要的人。
公寓一共十层,两部电梯,一楼是保安室和物业办公室,从第二层开始,每一层住着四户人家。
公寓里有两种户型,一种是五十多平的小套二,适合单身独居或合租。
另一种就是八十多平的小套三,适合小家庭居住。
这里交通便利,周边配套成熟,房间装修得又漂亮,虽然价格有点贵,可还是吸引了不少人。
在同福公寓生意最好的时候,楼里的房子都被租了出去,三十六户都住满了。
可是好景不长,不到一年,厄运就找上了门。
凡是住在楼里的人家,非死即伤,还有一个被送进精神病院,提起楼里住户的死法,也是千奇百怪。
有跳楼身亡的,有家暴致死的,有孩子被虐待而亡的,有一家三口互相残杀的,还有被流窜进来的精神病患者砍死的。
最离奇的是一对小夫妻的死。
小伙子喜欢玩游戏,整天宅在家里,突然有一天警察找上门,说在垃圾处理场发现了他妻子的尸体,他的妻子已经死亡两天了。
小伙子非常震惊,声称妻子并没有被害,这两天妻子在休假,一直待在家里。
警方认定他有重大嫌疑,将他带进警局接受调查,可不管警方怎么讯问,他都坚持说自己的妻子没死,最后因证据不足,不得不将他释放。
离奇就离奇在,第二天,小伙子就被发现死在了公寓里。他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就算当时是盛夏,室内温度超过三十度,也不可能一晚上就开始腐烂吧?
法医将他的尸体解剖后,推断出死亡时间是在三天前,也就是她妻子遇害的那一天。
如果小伙子早就死了,那头一天被警察带走的是谁?
细思极恐。
最后这个案子也没找到凶手,成为一桩悬案。
也正是因为这桩案子被大家传得沸沸扬扬,同福公寓闹鬼的凶名才越传越广,楼里的租户,陆陆续续地都搬走了。
从此,同福公寓变成一座空楼。
李大福将公寓楼挂在房产中介,想转售出去,可是公寓楼的凶名早就传播在外,这可不是死一两个人,而是十几个啊,谁敢买?
再说了,一栋楼可是价值几千万,就算贬值几百万,普通人他也买不起呀。
就这样,同福公寓在中介挂了四年都没卖出去。
太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暮色渐渐笼罩在城市上方。
孤零零的公寓楼被院墙围了起来,大铁门锈迹斑斑,推开了一点,刚好能容一个成年人侧身进入。
大门里放着一个竹制的小矮凳,凳上立着一个有磨损痕迹的保温杯,陈姐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进去。
“公寓楼里人都走光了,只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看门,他现在不在这里,没有钥匙,我们就算进了院子,也看不到公寓里面的情况。”
言外之意,还是别进院子了。
乔沅微微一笑,宽她的心:“那就不进去了。”
院子挺大,中央是一个小花园,旁边还有供儿童玩耍的场地,靠东面的围墙,搭建了一个雨棚,是供租户停车用的,里面还散落着几辆废弃的自行车和电动车。
乔沅抬头,从二楼开始,一层一层往楼上看,当她看到五楼的时候,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五楼的灯亮了。
接着,六楼,七楼,八楼,九楼,十楼,每一层都有一间或者数间房的灯亮起来。
像是刚刚下班归来,整栋大楼都热闹起来。
聊天的,炒菜的,骂孩子的,哭泣的,什么声音都有。
明明她们距离公寓楼不算近,那些声音却还是清晰地传到了她们的耳朵里。
陈姐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惊讶地看着大楼,喃喃道:“有人住在里面?不对啊,两年前我来的时候,这里还没住人啊!”
可灯光是真实的,各种声音也是真实的,她还清楚看到,三楼某个窗户前,有个女人正在炒菜,滋滋的声音特别清晰。
阴沉沉的暮色中,不知从哪里飘出一股浓郁的肉香味,陈姐带着乔沅跑了一天,还没来得及吃晚饭,闻到这诱人的香味,突然感觉肚子好饿好饿。
饿得挠心挠肺,心情都烦躁起来,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嚷着,好饿好饿,要吃东西。
“好香啊,好香……”
陈姐口中呢喃着,眼珠子渐渐失去光彩,她伸出手将大门推开,抬起脚就要进去,乔沅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陈姐?”
陈姐仿佛没听到她的声音,高瘦的身躯因激动微微颤抖,眼里满是狂热和兴奋:“好香,好饿,我要吃……”
她对着大门的方向,做出疾走的姿势,恨不得赶紧冲进去,可是两条腿却不听她的使唤,怎么也迈不开,她双眼一片血红,嘴里发出急躁的,野兽般的吼声。
乔沅右手稳稳按在陈姐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携着灵力,在她的眉头中间轻轻一点。
陈姐身体猛地打了个颤,双眼渐渐恢复神智,纳闷地看着按住自己肩膀的乔沅:“乔小姐,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怎么感觉脑子迷迷糊糊的。”
普通人都对未知事物都抱有恐惧,乔沅不打算告诉她刚才发生的事,就安慰她说,她只是太累了,精神恍惚了一下而已。
陈姐也没多想,那种抓心挠肺的饥饿感消失了,不过那股诱人的肉香味还在。
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望了望大楼:“不知道大楼里为什么突然住了这么多人,要不您等一下,我给李先生打个电话,问他公寓楼还卖不卖?”
这李大福也真是的,把公寓楼租出去了,好歹也跟他们打声招呼呀。
陈姐抱着不满的情绪,拨通了李大福的电话,两人交谈不到两分钟,她的脸色刷地一下白得像纸一样。
“乔乔乔……乔小姐!”
乔沅还在观察楼中的情况,冷不丁被陈姐抓住胳膊,她白得吓人的脸上满是惊恐,踩着高跟鞋走得又稳又快的双腿,竟不自觉地哆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