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在长亭市最繁华的地段,一家名为“韶华”的酒吧正
“土豆土豆,我是地瓜。”林昭坐在出租车里侧着上身,缩成一团,一脸神秘地戴着蓝牙耳机说道。
出租车司机震惊地看着林昭一副便衣警察围捕犯人的模样,感觉自己好像正在参与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案。
“地瓜收到。”耳机那头出现了一个无奈的声音。
“这样的代号真的很蠢。”女孩子的声音加入了进来。
“辣椒闭嘴,我们正在正经办案呢。”林昭仿佛隔着耳机胆子肥了。
“看起来你是皮痒痒了是吧?”小乐的声音不在耳机里,而是在林昭的背后。
林昭僵住,害怕地缓缓转过头。
“辣椒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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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生扯了扯嘴角,走进了“韶华”的旋转大门。
里面是金碧辉煌的大厅,经过的有聊着天结伴而行的情侣、肾虚模样的中年男人、染着黄毛的青年以及站在接待处一脸微笑长相甜美的接待员。
“先生您好,需要什么帮助吗?”
“额,我要去……酒吧?”常生青涩地回答道,自己能够做炸掉一层楼的恐怖分子、分尸异变怪物的变态狂、对信徒用上酷刑的冷面杀手,但是他的确不习惯这种灯红酒绿满是荷尔蒙气息的地方。
“好的先生,里面左手第一扇门,向上走三层,是酒吧区域哦。”接待员充满微笑地向常生鞠躬介绍道,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常生能看到一道很深的沟壑。
“好,好的,谢谢……”常生立马奔向接待员所指的楼梯。
“土豆土豆,你以前没来过这种地方吗?这么纯情?”林昭的声音响起,带着被揍了的虚弱和无情的嘲笑。
“如果你希望明天在家里看到距离你不到十公分的太阳的话,你可以继续嘲笑下去。”常生恶狠狠地说道。
“'韶华'是一家大杂烩的娱乐场所,滕六现在在酒吧的03号隔间里,你去点一杯酒然后去会会他?”小乐提醒道。
常生走到了三楼,这里是一圈环形的高台,中间的地面是一层圆形的玻璃穹顶,能够看到下面闪耀着各色灯光和无数蹦着迪的人影,底下传来了吵闹的音乐与人群的欢呼。
“我到了,准备开始,你们注意门口。”常生低声答道,在噪音的衬托下很难分清。
常生走到吧台,要了一杯啤酒。
看着手机微信里刺眼的32.8元余额,常生叹了口气,走向过道寻找着03号隔间。
“很吵是吧。”那个视频中的墨镜男人对着常生笑着问道,“人类总是能发明出各种方法忘记苦痛。”
“坐吧,别那么害羞。”墨镜男大方地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滕六?”常生死死地盯着对方,警惕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滕六点了点头,摘下墨镜,露出了一双有神的眼睛。他盘起了自己的长发,挽成了一个发冠,配上像是古人里衬的衣服,倒是颇有书生气息。
“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常生开门见山地质问道:“信徒?张留福用血画的法阵有什么用处?你们要复活哪个神明?”
滕六玩味地靠在了沙发上,“这么着急?你想帮他完成剩余的步骤吗?”
常生身边的空气逐渐变得燥热起来,手臂上有淡淡的金色纹路浮现,眼眸中像是燃起了烈焰。
“你可以选择坦白,或者死。”常生话音刚落,两人的酒水开始冒出了气泡。
“玻璃的融程是600-800°C,你想要用烛日伤到我,至少要在一分钟里瞬间加热到七百度。”滕六毫不慌张地拿起面前的鸡尾酒,手中散发出阵阵寒气,原本躁动的酒水瞬间平静,“想赌一赌下面三百多个人的性命吗?”
玻璃穹顶下是随着音乐摇摆欢呼着的人群,烛日燃起,他们将会被四分五裂的玻璃和堆积的酒吧桌椅砸成肉泥。
常生不爽地撤销神迹,他发现对方给酒水降温时身上并没有浮现出属于神裔的金色纹路,也没有信徒那遍布全身仿佛被污染过的黑色血管。
“哈哈哈哈哈,跟你那窝囊爹爹一模一样,怕这怕那的。”滕六嗤笑道。
常生眼神一凛,立刻追问道:“你究竟是谁?我父亲和你什么关系?”
滕六将酒水一饮而尽,不满地说道:“现在这酒真是奇怪,要么劲太大要么劲太小。”
“想继续听下去?把你那耳朵上带的东西摘下去。”滕六指了指常生右耳朵上的耳机。
常生缓缓摘下耳机,摁下关机,“现在可以了吗?”
滕六笑了一声,看了一眼拐角的摄像头,一层薄冰遮挡住了闪着红光的相机口。
“常生是吧,你有听过这首诗吗?”滕六用拳头撑着自己的脸颊说道,此刻的他已经斜着身子似躺似卧,一副自在模样。
“腊残滕六不归家,白昼乘风撒玉沙。旋种琼田茁瑶草,更栽琪树着银花。”滕六念了起来。
“你是……”常生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们人类把我称作雪神。”滕六一脸不屑地说道,“就好像只要比你们高级的种族,你们就会迫不及待地匍匐在祂的脚下。”
常生眯起了眼睛,淡淡地说道:“所以你不是。”
“没错,我当然不是伟大的雪之神。”滕六提到雪之神时,满脸尊敬与疯狂,“千年前,我被人污蔑,遭到放逐,冻死于雪原,女神大人拯救了我,赐予了我无上伟力。”
“如今雪神长眠,我也在自责中彻夜难眠。”滕六的眼中出现了失落与渴望,“我找寻过许多拯救祂的方法……”
“都是你那固执的父亲!”滕六看向常生的眼神突然充满了狠厉,脸上挂上了残忍的笑容,“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我的神明归来,猜猜看,神明终将归来,而你死于你父亲犯下的狂妄之罪后,那个混账东西得多自责、多悲痛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常生听完,思索了不到三秒便意识到了什么,猛的站了起来,皱着眉头死死地瞪着滕六问道:“什么意思?我的父亲还活着?”房间的气温再度拔高。
“他在哪儿?”常生平静的语气中包含着怒火。
滕六也一脸高傲地站起来,比一米七六的常生还要高上一点。
“想知道吗?等我的女神重临人世,我就告诉你。”滕六留下了一个轻蔑的笑容,满意地走出隔间,背着手离去,“魂魄为食,骨血为引,是为神诞!”
“常家人又如何,你什么也阻止不了,哈哈哈哈哈哈……”
留下恼怒的常生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