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今安绝对想不到,姚氏说是随便找的看门人其实是李家旧人。
而姚氏看着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不问世事的样子,其实一直跟南越那边活着的李家人有联系。
这些,傅今安都不知道。
她被夏云祁带走,刚刚心里边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
她回头看着大武的身影渐渐的缩小,渐渐的模糊,然后消失不见,她眼眶红红的,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
傅今安突然觉得自己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自己的生命安全一点保障都没有,出了事情都不知道应该要去哪里求救。
她自己死了也就算了,但她身后还有母亲,有姐姐,有李嬷嬷,现在还有傅十三和大武叔,她如果不幸遇难了他们又该怎么办?
后悔吗?
如果她听了姚氏的话,不读书,一直不出门,会不会就不遇上这种事情?安安逸逸地过一辈子?
不。
那只是最理想的状态罢了,就像上次秦氏出事,很可能就会连累他们全家。
而那时候他们束手无策,只能够听之任之,祈祷老天爷。
傅今安永远不想再经历那种事情,她宁愿自己明明白白地去死,也不愿意自己糊里糊涂地任人宰割。
她希望在遇到危难的时候,自己能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自救,然后才是尽人事听天命,而不是一开始就束手就擒。
可是,现在没有一点点实力的她对上夏云祁简直就是完败,难道天要亡她,今天她就要死在这里吗?
傅今安想到过去现在的种种,不由得悲从心来,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为自己也为以后再没人护住的家人。
出师未捷身先死!
夏云祁平生最讨厌那种只会哭的,要是个大男人哭,他直接一脚过去,要是其他的那些女人哭,他眼不见心不烦,要多远就离得有多远。
但傅今安在他怀里哭,他心里竟然有些不舒服。
他第一次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做得太过分了,所以才会把傅今安给弄哭了。
这小孩子不是狗胆包天的吗?不是浑身反骨的吗?她脑袋里不全都是那些奇思妙想,怎么遇到这么点事情就哭了?
“别哭了!”
夏云祁命令道。
哭得他心里烦,哭得他心里很不舒服,有愧疚的感觉。
他的声音冷冷冰冰的,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傅今安听了他这种毫无感情的命令之后崩溃大哭,从刚才小心的抽泣声到现在她已经不控制音量了。
夏云祁感觉有吧嗒吧嗒地落在他的衣袖上边。
他拉着缰绳的手竟然有些抖。
放缓了声音道:“好了,别哭了,我不杀你,不会要你的命的。”
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自称从本王变成了我,语气里柔和了很多。
傅今安听了这话之后不止没有停,反而哭得更大声了,周围地行人都纷纷侧目。
不要她的命,她就该感激涕零吗?本来她的生命就应该属于自己,她又没有犯杀人犯法那些十恶不赦的大罪,凭什么一句话就能要她的命?
她又没有错。
夏云祁无奈又解释道:“还有刚才的事情,真不是我故意的,是踏雪看见了你想要过去跟你亲近,我拉它都来不及,不过我能控制得住它不会踩到你的。”
傅今安一边哭一边反驳夏云祁:“你倒是说得好听,它要冲过来你都拦不住还怎么拦得住它不踩到我?你这是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这让夏云祁怎么解释呢?
反正他就是不会让踏雪伤到她的,他也感觉到踏雪对傅今安的亲近,踏雪自己也不会伤害傅今安。
“我就是能保证,别哭了好吧,只要你不哭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夏云祁为了把傅今安给哄住脱口就说出了许诺。
说完他就后悔了:“但前提是这个条件不能违背道德,不能违背我原则,嗯,也不能危及国家安全,还有不能……”
“不能是你办不到的,还不能是……”
傅今安又给他补充一些。
夏云祁连连点头。
“对,你提的这些都对,都应该考虑在内。”
傅今安深吸了一口气:“郡王,你要是不想许诺我一个条件你就直说好了。”
加那么多的不允许还提个毛线条件啊!
夏云祁犹豫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不行,我刚才已经承诺了会给你提一个条件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然后他伸手在傅今安的脸上摸了一把:“不哭啦?”
不哭就好。
他这才发现傅今安的脸好小,还没他巴掌大。
他好像确实有点欺负小孩子了。
傅今安吸了吸鼻子,没吭声。
还哭什么,她被夏云祁的话给转移注意力了。
发泄完了之后理智也回来了。
在自己没有实力对抗强权之前当然需要老老实实苟着。
夏云祁带着傅今安骑马停在云川县衙门口。
傅今安看着云川县衙门的牌匾疑惑地问道:“怎么是来这里?”
“不是这里那你还想去哪里?去军营?”
夏云祁把马的缰绳交给衙役后率先走进了衙门:“快跟上!”
“哦。”
傅今安小跑着跟上。
不是军营更好。
衙门的后院是给宋文康一家住的,宋文康今天一直关注着晚上这顿饭的准备问题。
一会问:“那些菜都准备好了吗?”
一会又问:“太太,梨花白可准备好了,喝这酒不丢份吧?”
还试了好几套衣服:“夫人,你觉得为夫穿哪套比较合适?”
宋太太直翻白眼,只听说女人家选衣服困难的,还头一次见大男人对衣服也这么挑的。
“你至于吗?不就是郡王要来吃饭,需要搞得这么隆重吗?又不是郡王来选妃。”
宋文康双手扶着宋太太坐下来:“我的好太太哎,那可是郡王!郡王啊!皇子!郡王能赏脸来吃顿饭那是我的荣耀啊!”
最关键的是之前出了康郡王被打劫的事,还不懂他会不会受牵连呢,这位郡王是康郡王的表哥,拿出十二万分的小心来对待自然是没错的。
他转了个圈:“你觉得为夫穿这套衣服怎么样?”
宋太太觉得自己夫君有些过于夸张了,不过还是配合地点头:“就这身吧。”
门口探出个小脑袋来:“父亲,母亲,今晚那个十岁考进昭文书院的傅今安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