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虽然是李隆基的心腹,但并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
可毕竟他跟在皇帝身边的时间久了,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了许多隐秘。
李隆基现在的处境极为尴尬,他登基之时,周边的周家已经对唐朝没了之前的尊敬。并且蠢蠢欲动,屡次犯境。
为了解决边患问题,快速处置边情,节度使制度便应运而生。
节度使的权利太大了,军、民、财三政于一身。
在前期,节度使确实有效缓解了边患问题,而且还节约了大量的成本。
但军政大权被独揽的后果就导致了,各方节度使都在拼命的募兵。
就拿安禄山来说,他只是三地节度使,就能拥兵15万。而长安可用的兵士也才20万。
李隆基在得知这一情况后,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废除节度使制度,第二个就是让节度使换防。
但是他过于自负了,认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让这些节度使感受到黄恩浩荡就不可能升起反心。
所以,唐朝的大部分资金都流入了边关节度使的口袋中。
并且要钱给钱,要粮给粮。
随着时间的推移,节度使的权利越发的膨胀,军政大权集于一身,开始出现割据一方、裂土称王的现象。
节度使假借平叛为由肆意扩张,无视长安的命令,独立成为一个个小朝廷。
等李隆基反应过来,想要在其中安插官员的时候都已经晚了。他们明目张胆的拒绝长安下派的官员。
李隆基见节度使的气候已成,再想要取缔他们根本不可能。毕竟现在的外部都靠着节度使在支撑。
一旦撕破脸,那么外敌就会趁虚而入。
到那个时候,唐朝极大概率会被覆灭。
李隆基对此也很清楚,所以一时间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选择用怀柔的方式进行安抚。
时不时在敲打他们一下,让这些节度使知道长安在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
所以,司仁被任命御史大夫调查安禄山这件事,也仅仅就是个幌子。
毕竟哥舒翰也是一方节度使,虽然因病回长安养伤,但节度使的官职还在。
所以李隆基就想挑起司仁和安禄山之间的仇恨。不管他们二人谁想造反,另外一方肯定会全力支持长安,打垮造反的节度使。
这就是皇家的驭人之道。
高力士对此心知肚明,但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所以只能把司仁带到李隆基的面前,由唐玄宗自己决定。
“高力士,你先下去,我与西平郡王单独说说话。”
高力士躬身后退,然后离开了大殿,同时还不忘回身把殿门关上。
“今天这里就你我君臣二人,有什么疑惑可以畅所欲言。”
司仁拱手,不卑不亢的开口回道。
“臣不敢。”
李隆基呵呵一笑。
“不敢?
朕命你调查东平郡王,你却在家拒不出门,公然违抗王命。你现在跟我说你不敢?”
司仁再次开口。
“请陛下明鉴。
臣在家正是想为陛下分忧解难。”
李隆基嗤笑一声。
“那今天倒要好好听一听,你究竟是怎么为朕分忧解难的。
如果说不上来,那可别怪朕今日不讲情面。”
司仁脸上全无惧色,开口侃侃而谈。
“陛下,您所担心的无非就是边境的问题。担心各个节度使手中的权利过于庞大。
臣有办法可以遏制节度使继续发展壮大,并且可以听从长安调遣,不让他们肆意成长到威胁长安的地步。
节度使的制度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些心怀叵测的人。
陛下当初立了十座军事重镇,并设立了节度使,有效的遏制住了周边国家的入侵,保护了唐朝的边疆。
但军饷、粮草还是要由长安进行配给。
一旦长安断了粮草,那边疆的军士极有可能哗变。”
李隆基摇了摇头。
“你以为朕没想过这个问题?
一旦朕断了粮草,那他们会不会在当地征粮?对结果没有丝毫影响,反而会加剧恶化长安与各方节度使之间的关系。”
司仁低声回道。
“陛下,您听臣把话说完。
我们断粮只是第一步计划,我们的主要目的是要让他们换防。
每隔2年,让他们各方节度使相互换一次防。听话的继续给予钱粮支持,不听话的也不用去管他。
在换防的时候,从长安挑选出一名政委...
额...就是从御史台中调几名监察御史进入军中。他们与监军不同,主要负责做普通士兵的思想工作。
培养他们对大唐的归属感,养成他们对陛下您的狂热。
这样一来,即便节度使有心想要造反,但手下的士兵不听他的话。他权力再大,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的为陛下守护疆土。”
李隆基听到政委这一词的解释后,眼睛立刻瞪得溜圆。
“爱卿,这个政委真的有这么神奇?”
司仁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但是有一个先提条件。
那就是这些政委不能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要让他们与士兵打成一片。
如果一旦表现出双方之间犹如鸿沟一般的差距,即便这项举措很好,但也没办法推行下去。
所以,臣的建议是。这些人必须要经过系统的培训,让他们首先对陛下您和大唐有强烈的认同感。”
李隆基手指轻叩桌面,显然这个提议对他来说非常心动。
“你刚刚说换防的事。
可怎么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换防呢?
就拿安禄山做比喻,他在安阳、平卢那经营了好几年,怎么可能愿意放弃?
而且,他的职位已经到头了,就算在赏赐也只能赏赐一些虚职。”
司仁回道。
“陛下,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现在各地的节度使只有少数人心怀不轨。大部分人即便有这个心,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能选择观望。
所以,陛下您尽管下令。先挑选两个与您亲近的节度使进行调换防区。由易到难进行转换。
只要有人带头,那观望的人只能选择顺从。
最后剩下的那几个难啃的骨头,还有心怀歹意的节度使根本不用去管他们。
只要把他们的钱粮一断,就等于断了他们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