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仁在他的凉国公府上休息了几天,也适应了他现在的身体。
别看哥舒翰这具肉身快60岁了,但全身肌肉紧实。如果不是体内的暗疾隐隐作痛,恐怕这身体的强度要远超司仁现在的水平。
司仁褪去外衣,对着一旁站立的便宜儿子哥舒晃开口说道。
“来,爸爸的好大儿,跟我过几招。”
哥舒晃连忙摆手,低头恭敬的回道。
“儿子不敢。”
司仁咧嘴一笑。
“没事,别看你爹我年纪大了,你跟你哥加起来也不一定能伤了我。”
哥舒晃见自己的父亲如此执拗,也只能陪他练一练。
哥舒翰是突厥人。突厥人善于骑射,自古以来尚武好战,民风素来彪悍。
哥舒翰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的两个儿子都已成年,大哥哥舒曜已经入仕,在光禄寺任职。
小儿子哥舒晃一直随父亲在军中,弓马娴熟。如果哥舒翰不死,他的小儿子也必将成为一名悍将。
两个人搭上了手,在哥舒晃有意放水下,司仁还是被摔倒在地。
“哎,不服老不行啦。”
哥舒晃连忙扶起自己的父亲,开口安慰道。
“父亲只是大病初愈,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
相信用不了多久,父亲就能纵马驰骋上阵杀敌了。”
司仁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小儿子的肩膀,开口说道。
“你待会替我去给寿王递个拜帖。”
哥舒晃轻啊一声,虽然有些疑惑,但并没有多问。
下午,司仁按照回帖的时间来到了寿王李琩的府内。
“西平郡王,前些日子听说你病重,本想去探望你。
但你也知道,现在这个节点,我身为王子的身份过于敏感,所以不太方便和你走动,还请你多多理解啊。”
司仁连忙拱手,并且把自己的态度放的很低。
“寿王言重了。老臣旧疾复发,幸得吾皇庇佑,这才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李琩面露微笑,看上去平易近人,但眼神却无比锐利,仿佛能看破人心一般。
他伸手搀起司仁,然后扶着他向内堂走去。
“西平郡王,咱们进里面说说话。”
两个人穿过内堂,直抵后花园。下人在花园的凉亭中备好了精美的菜肴。
“西平郡王,我知道你是因为饮酒所以才导致旧疾复发,所以今天我并没有准备酒水。
咱们就以茶代酒吧。”
两个人在亭中边吃边聊,并没有说什么有意义的话。反而像是许久不见的朋友一般,天南地北有什么聊什么。
因为司仁是后世的人,所以很多想法非常超前。这也让李琩对他刮目相看。
李琩本以为他就是一个带兵打仗的粗人,没想到诗词歌赋,天文地理无一不通。
要知道,唐朝可是文风盛行,尤其是唐玄宗执政这一时期,那诗词更是如井喷一样,首首佳作。
这让李琩对司仁所扮演的哥舒翰,评价高了数个档次。
“西平郡王大才,要不是你身体有暗疾喝不了酒,我今天可真是想要跟你一醉方休啊。”
司仁再次拱手,一脸的谦逊。
“寿王过誉了。
我就是年龄大了,有些东西想的通透一些罢了。
对了,我听说东北那边又不安生了?”
司仁突然的转移话题让李琩有些迷惑,但也并未深想,毕竟哥舒翰能够成为西平郡王,都是他真刀真枪换回来的。
对于这种能征善战的帅才,关心边疆战事在正常不过了。
而且,李琩怀疑司仁此次登门的目的,就是想要让自己帮他向皇帝进言。重新掌握兵权回到前线进行战斗。
“嗯,确实。
那边最近确实不太安生,冲突不断。边塞的人刚过完冬,准备入境洗劫一些食物。
不过有东平郡王坐镇,想来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东平郡王就是安禄山。造反前他担任平卢、范阳、河东三镇节度使。
司仁低头夹菜,并没有回话。
如果有外人在,一定会跳起来指责司仁不尊重寿王。
但在寿王眼中,眼前的人似乎对自己刚刚的说法并不认同,有其他的见解。
“嗯?西平郡王难道有什么内幕消息吗?”
司仁连忙摆手。
“回寿王,也算不上什么内幕消息。
只是听说,东平郡王最近兵马调动的异常频繁,粮草也在积极筹措。
你也知道,我就是一个大老粗,诗词歌赋并不是我的强项,反而对打仗非常敏感。
东平郡王的能力毋庸置疑,对付东北的塞外民族更是简简单单。
他完全没有必要调动如此多的粮草,还有动员如此之多的士兵。
看他的样子,似乎想要打一场硬战啊。
你也知道,我在家闲置了这么久憋坏了。如果真有硬仗,还请寿王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别看我年纪大了,但我上阵杀敌还是没问题的。哪怕让我当个马前卒我都心甘情愿。
我即便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我可不想窝窝囊囊的死在自己的床榻之上。”
司仁的这套说辞暗藏玄机,首先他假意点出安禄山有聚兵表现,随后话锋一转,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想要为国征战的忠臣。
这样一来,李琩只会认为他是想要为国尽忠,而安禄山聚兵的事情...那就需要李琩自己去琢磨了。
李琩也听出了弦外之音,眉头紧皱。
他对司仁的判断非常相信,毕竟眼前的西平郡王的爵位是靠着过硬的战功升上来的。
安禄山调兵遣将,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如此大的动作没有上表朝廷,难道传闻是真的,他真的想要造反?
李琩不动声色的回道。
“这件事我不曾听父亲提起,也没有从东北那边收到东平郡王的任何消息。
想来应该是正常的换防吧。”
司仁装作不解的样子,迟疑的开口说道。
“不应该啊,我常年打仗我对里面的事情再清楚不过了。
换防根本不需要搞这么大的阵仗啊。
难道是...?”
司仁立马住嘴,表情有些惊恐。随后表现的坐立不安,心神不宁的样子。
李琩眼中精光一闪而逝,连忙追问。
“西平郡王,难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