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孙琦和刘敏辉是因为什么产生交集的?”
“我媳妇她们家人多,她比我三岁,在家里还排行老七。别说爸妈,最大的大姐都已经76岁了,大哥前年去世了,所以相对我,她们家办白事更勤。另外,每次清明、除夕、中元节烧纸,都是我媳妇一起买的,所以应该是之前就认识了,还挺信任她的。”
“你什么时候与赵钱出现矛盾的?”
“就前天,是他跟我们一块的第二天。我们从早上六点一直忙到下午三点,吃完饭,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忽然跟我说要多加三百,因为时间太长了。”
贺威想起陈泽洋汇报上来的资料,道:“据我了解,这行的规矩不是按天出,无论一个小时,还是一整天,都是一个价格。”
“没错啊!所以你说他,是不是人!多待了几个小时,前后我车接车送不说,还供他吃饭喝水。他就在关键时刻,在我妈面前叨咕几句,这就要加钱,有他这么干的吗?!”
见具文斌声音越来越大,贺威提醒:“你冷静点,陈述内容。”
“不好意思。”具文斌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尽力压出怒火。
贺威转头向陈泽洋抬了抬下巴,“给他倒杯水。”
接过纸杯的具文斌淡淡看了贺威一眼,迟疑了片刻,还是说了一句:“谢谢。”
贺威没有搭茬,而是静静地看着他,等他把水喝完。
而后,贺威道:“可以继续了吗?”
具文斌点头,继续道:“我按照市场的最高价,每天500元的价格,给了他两天的钱。结果他给我坐地起价,还威胁我,说这事很严肃,弄不好会耽误子孙后代,还问我怕不怕他。我气大了,没管那些,直接上手想把给他的1000元现金抢回来,结果他跳下车,赶紧把钱装起来,一边骂我,一边躲。”
“所以,因为这次的不顺利,所以你们找到了介绍人,刘敏辉。”
“对啊,不找她找谁啊!她介绍的,逗我们吗?还跟我们说这人特别好,是大师级别的。什么大师啊?贺队长,我问你,你见过哪个将军上战场跟敌人火拼的时候掏出孙子兵法,边打边看的?”
噗嗤一声,陈泽洋实在忍不住了。
贺威侧目看着他,正声道:“严肃点。”
陈泽洋立马收起笑容,重新投入工作。
“你这个比喻的意思要直说,我们要记录在案。”
具文斌叹了口气,解释道:“就是当时他主持的时候忘词了,我眼睁睁看着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小抄,放在手掌里念。还有,他向我问我妈的生辰八字,然后掏出书,看着算。”
“这不正常吗?”陈泽洋疑惑道。
具文斌惊了,“哪正常了?”
陈泽洋的眼神在贺威和具文斌的身上来回跳了两下,说:“每个人的生辰八字都不一样啊,要算出来,看书套公式也没什么吧。”
“一看你就是太小了,对这方面根本就不了解。”具文斌伸出一只手,五指伸开,而后,将中指和拇指捏在一块,“这,就这!看到没,大师应该这样,掐指一算!而不是像个开卷考试的学生一样,在监考面前拼命翻书!”
“然后呢,你找了刘敏辉,她怎么说?”贺威将话题拉回正轨。
想起刘敏辉,具文斌就一脸膈应,“能说什么?就问情况呗,到处找补,就想在我们说的话里面找到赵钱临时加钱没有错的证据。我觉得她什么都知道,就是不想承认,简直就是蛇鼠一窝!”
“然后呢?你们产生了冲突?”
“没有啊!”具文斌见锅从天上来,顿时紧张起来:“我没有和她冲突,我就是不满意,埋怨了几句。虽然态度不算好,但起码我说脏字,她丧着脸,但也一直在忍,所以我们没冲突!你们要是不信,可以看监控录像,或者问旁边的邻居。”
邻居和监控这种事自然不用他说。
邻居该走访的一个不落。至于监控,小区物业为了省事,摄像一直都是摆设,根本没开过。
“你什么时候去找的刘敏辉?”
邻居称下午5-6点。
“前天和赵钱发生冲突之后就去了。我们光干正事就忙到了下午三点,算是吃饭和回家的车程,到刘敏辉家怎么说也要5点半,接近6点了吧。”
“几点离开?”
邻居称听到吵闹声之后,他们就一直注意着情况,吵了快一个小时了,直到孙琦把具文斌从店里强行拉了出来。
“我,其实记不得了,只不过当时天已经黑透了。”
深秋时节,昨日的日落时间是5点40分,想要天黑透,至少要半个小时左右。
也就是6点10分之后。
“当时除了刘敏辉,店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客人,但是有个小男孩,到最后像是我欺负她妈一样,嗷嗷哭。”具文斌垂着眼,自言自语地骂了一句:“烦死人。”
“最后一个问题,昨天凌晨两到三点的时候,你在哪?”
“两到三点?”具文斌懵了,“我在,家里睡觉啊。”
“我们需要证明。”
“除了我媳妇之外,没人能给我证明啊……小区的监控看不到吗?”
“你们小区的监控是摆设,没有用。”
“那,那我没办法证明啊。”
“没关系。”贺威转头对陈泽洋说道:“带他去成诺和肖敏那走一圈,跟指甲里的DNA进行比对。”
贺威回到办公室前,向走廊深处瞄了一眼。
孙琦正一脸焦急地在走廊里徘徊,时不时还伸长脖子向斐辰所在的审讯室里探望。
“贺队。”商思文从他身后走过来,学着他探身一看,说道:“看来就差郑华了。”
“他还没到?”
“嗯,但已经联系上了,说是在路上,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