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市之前,他们来到负责731部队遗址附近的快递驿站。
小哥正在干活儿,他拽下搭在肩上的毛巾擦干额头上的汗珠,看着厉無伤手上平平无奇的纸盒子,说道:“天天这么多件,根本就记不清啊!”
“那么邮寄到这个地方的件也很多吗?”
小哥打眼一看,眼睛立刻亮了,“这个我知道啊,前天的事!主要很少遇到,所以我记得特清楚。”
前天晚上,他正在站子里分拣明天要送的快递,背后突然有人叫他。
他一转头是个骑电动车的外卖小哥。他迎面走上去,笑呵呵地说怎么这么快,黄焖鸡米饭他刚下单十分钟。
小哥直言他不是送外卖的,而是干跑腿的,有人想邮寄快递。
“那邮寄快递的人天天都有,我也没在意,三两下就给办了。当时我还跟跑腿的小哥说呢,发件和收件的地址怪特别的。”
“那个跑腿的小哥的长相你还记得吗?”
小哥摇摇脑袋,“这我哪能记得,都穿一样的制服戴着头盔,天天在路上嗖嗖过的,都长一个样。”
厉無伤抬头一望,驿站门口正好一处监控探头闪着红光。
“那个帮我调出来吧,我自己看。”
小哥回头看了一眼监控器。这哪是谁想看都能看得?刚想转头拒绝,就被眼前未摊开的证件挡住了视线。
“原来是警察啊。早说啊,我这就给你弄去。”
看着小哥匆匆进屋准备的模样,周祺忍不住抬起手肘怼了一下厉無伤,叹道:“真方便啊。”
厉無伤被他怼得身子向右一晃,像个被扒拉一下的不倒翁,无奈地重新站直。
“也不是很方便。”
这是他头一次出示证件的时候没有光明正大地把证件打开。
“为什么?”
“要是被人质疑,会很麻烦。”
对于这次休假的秘密行动,以他和贺威的身份,终归是不合规矩的。
想要风平浪静地结束这一切,让真相水落石出,他们最好保持隐身的状态。
“没有。”贺威关掉手机。
“什么?”
“我把中川广树脖子上挂的照片放到网上进行人脸识别,这张照片并不是从网上下载的,里面的人也不是能提起名字的人。”
白计安道:“也就是说这张照片是私人照片,里面的人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意识到其中含义的贺威直皱眉,“难道中川家有人在抗日战争时期参过军!”
“看来我们有必要重新调查1931年中川家的家庭成员背景了。”
贺威转头看了一眼走进驿站的厉無伤和周祺,道:“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可太多了。计安,关于调查中川家上世纪的情况,你有办法吗?”
“我可以试试看,但具体能不能查到,不一定。”
“明白。当年上过战场的兵太多,如果中川家的人只是参军,那么能找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忽然,周祺从窗口探进脑袋,说道:“或许我们可以直接拿着照片问中川英士,都攸关他孙子的性命了,他总不会什么都不说吧。”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这次我不能让乔英杰带去消息,而是直接跟中川英士视频。”
只有看到中川英士的脸,他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没有谎言!
接到白计安电话的时候,乔英杰正在开会。
“是有中川广树先生的下落了吗?”
“有,只不过我们通过歹徒留下的线索,怀疑到中川广树被绑架的原因与80年前的中川家有关,所以我希望可以与中川英士视频通话。”
乔英杰迟疑了片刻,道:“这……请你理解,这件事并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做的决定,必须要征得会长的同意。”
“没关系。”白计安顿了顿,严肃道:“无论多久我们都可以等,但他的孙子能不能等,我就不知道了。”
说罢,白计安准备挂掉电话。
“等等!”话筒里的乔英杰明显慌了,“这责任我担不起,我尽快给你答复。”
“很好。”
白计安痛快地按掉电话,随即找到的王叔的电话,将手机再次放到耳边。
一抬头,贺威居然也在与家里联系。
贺威的祖父和曾祖父都是军人,刀枪火海,大大小小地参加过不少有名的战役。
对于曾经的那段时光,想必没人比他家更清楚了。
见贺威挂掉电话,白计安担忧道:“你找贺爷爷了?”
“嗯,随便问问,要是有线索不是更好。”
“你别露馅,要是他知道你跟着我在为一个日本人找孙子,回去非要里里外外地收拾你一顿。”
“我不怕,不是一顿藤条就是棍棒,打不死我。”
从小到大他做过的,惹家人生气的事还少吗?
但凡不能要人命的武器,老爷子在他和他爸身上都试过。
不过是再填一次,只要能破案,他皮糙肉厚,无所畏惧。
挨打的人说的风轻云淡,听的人倒是不淡定了。
不说藤条实打实地落在身上,光是想想,周祺都忍不住直打寒颤。
回想起自己马不停蹄走遍全国,根本就没空管他干嘛的母亲,自己还真是幸运。
“你干什么呢?”
周祺一回头,是厉無伤。
“你回来啦,找到了吗?”
厉無伤“嗯”了一声,叫周祺上车。
“等等!”周祺拉住他搭在驾驶位门把上的手,向后坐示意,“我开,你去后面。”
“不用,我……”
“你不是要找跑腿的下落吗?开车怎么找?”
厉無伤点点头,转身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通过平台,厉無伤找到了跑腿小哥的联系方式。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对于那天的事小哥的印象也很深。
“我没见到下单的人,他发给我一串数字,告诉我去火车站的密码柜里取件。至于邮寄需要用的信息,他都写在一张纸上,和邮件放在一起。”
“纸是手写的吗?”
“不是,是打印的。”
见厉無伤挂掉电话,周祺连忙问:“有线索吗?”
“有,跑腿说邮件是在火车站的密码柜里取到的。火车站的密码柜一般可以寄存三天。”
“可是,你们俩现在可以随意调取火车站的监控吗?”
“得到批准可以,随意的话不能。”
“那怎么办?”
眼看歹徒的身影就在眼前了。
厉無伤淡淡地看着贺威:“也不是没有办法。”
贺威知道厉無伤在想什么。
但他几乎没有和外省的警方联系过,就连全国比武也没参加过。
只能回看厉無伤:“你人缘好吗?”
反正他是谈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