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祺转头看向厉無伤,直到看见他也向自己点头。
“这么说,不管谁找,总会有人找。”
厉無伤接道:“没错。”
“那钱岂不是白瞎了!报警,你们警察又不会收那老头的钱,岂不是便宜了他!”周祺向后一靠,翘起二郎腿,说道:“这委托,接。没准儿找着找着,找到的,就不是一个活人呢。”
“很奇怪。”白计安开口,他缓缓地抬头看向对面的周祺和厉無伤,“为什么是1937年?”
“1937年是全国抗日战争的序幕。”厉無伤问:“有什么问题吗?”
“可准确的来讲,开始应该是6年前,1931年。”
贺威道:“可能1937年发生的事更加惨烈,除了七七事变,还有日本人到现在都不肯承认的南京大屠杀。”
白计安摇摇头,“再让我想想,我觉得这里面有说不通的地方。”
“怪不得。”周祺对厉無伤说:“还记得老头来的时候说过,他在日本找了很多侦探都解不开这个谜题。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
即便是日本人通晓中国古代的纪年算法,单从他们把历史书删个精光来看,就算把1937和1945摆到他们面前,他们都猜不出掳走中川广树的歹徒的意图。
为什么啊?
这有什么可成为动机的?
这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不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发生的,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白计安看着桌子上仅有的线索,皱着眉,“线索不全,看来只能等下一封邮件到手了。”
“的确。”周祺说:“很明显半个月一封的零点邮件就像是一幅碎片不完整的拼图,需要一点点攒齐,才能看到最终的图案。”
贺威道:“半个月一封,这阵线拉得未免太长了。”
厉無伤赞同,“除非寄信人这么做有他的理由。半个月一封,时间也是一个块拼图。”
周祺说:“除非以后他也保持这个节奏,不然,我严重怀疑他在故意拖延时间,不想让人找到他和中川广树。”
“他把一个定时炸弹带在身边做什么?”白计安眼神空空,没有焦距在任何一点,机械地动着嘴唇,一本正经地说:“或许他已经告诉我们他们在哪儿了。”
此言一出,在场三人皆是一惊,纷纷盯着白计安。
贺威忙问,“你知道了?”
白计安摇头,“我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但是我怀疑歹徒或许在带着中川广树四处旅游。”
……
……
……
三脸茫然。
“不是,你开玩笑呢吧,计安。”
“是啊,学长,你逗我们玩呢吧。”
半晌,厉無伤淡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二脸不可思议。
周祺懵了,问道:“你明白啥了?”
厉無伤正经道,“也许,1937-1945,历史上这段时间发生大事的地方,就是学长说的,旅游路线。”
白计安赞道:“没错,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线索上没有直接的体现,我也没有证据。”
贺威问:“那意义是什么?你们俩别和我说歹徒想带着中川广树去承认这段日本人不承认的历史!这根本没有意义。”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只是我突然的猜测,不代表我会认为事实就是这样。”
周祺十分同意贺威说的,“对呗,学长你可千万别把这条推理变成参考条件,太荒谬了。旅游?还带着个可憎的大活人?我带着他的尸块遍地走还差不多。”
……
一个接着一个,个个语出惊人。
贺威忽然觉得这个屋子他是待不下去了。
咚咚两下清脆的敲门声响起,瞬间把所有人乱成一团的思绪强制暂停了。
周祺警觉地支起耳朵,蹑手蹑脚地走到玄关。
为了不被偷窥,大门的猫眼被他用自制的小铁盖扣上。
取而代之的是他新换的密码锁,自带摄像头。
周祺按开摄像头,顿时,屏幕被湛蓝色填满!
“您好,外卖!”
咯嘣,周祺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断线了。
他还以为是谁呢。
在破题之前,学长点了外卖。从昨天开始,饿着肚子一直到现在,他居然还忘了这茬儿!
周祺伸手把沉甸甸的外卖接过来,不到五分钟的工夫,令人垂涎欲滴的西班牙海鲜饭填满了整个餐桌,颜色那叫一个艳丽!
“先吃饭吧!线索不齐全,光是饿着肚子干想也不是办法。”
这话倒是有理。
毕竟人是铁,饭是钢。
暂停思考之后的周祺是真的饿坏了。顾不上许久未见的学长和第一次见面的贺队,拿起锃亮的银勺大快朵颐。
豪放的吃相弄的一旁的厉無伤实在忍不住了,他拿过一杯白水放在周祺旁边,“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周祺端起水杯喝了两口,他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白计安腕上的表,摇着脑袋说道:“昨天我中午就开始难受,就早上吃了碗粥,一个茶叶蛋。到现在三十多个小时了,不行,感冒好了,胃挺不住了。”
白计安轻笑着,默默地把摆在最远的菜往周祺的身边推了推。
嘎吱一声轻响,卧室的门竟然开了一条缝。
周祺和厉無伤都没有反应,好像已经习惯了一样。
唯有第一次过来的白计安和贺威好奇,纷纷挺起身子。
门缝处,竟然走出一只身材壮硕的狸花猫。
步伐稳健、目不斜视,直奔厉無伤的脚边,歪着脑袋蹭了好几遍,表情严肃得活像个道上的扛把子。
挂着黑老大的脸撒娇,这诡异的画面让白计安和贺威不由地相视一眼。
厉無伤收到信号,心领神会地拿起筷子,在周祺的碗里撕了一块火红的龙虾肉,放进猫咪的嘴里。
自己的龙虾肉眼睁睁地被送进别猫的嘴里,真是岂有此理!
周祺不满地指着地上正用蔑视的眼神瞪着他的花猫,说:“它都胖成猪了,你还喂!”
“它管我要了。”
“要了你就给?”
“嗯。”
周祺被气得说不出话,只能化悲愤为食欲。
鸟鸟从粘人精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厉無伤,要啥给啥!
到最后,看人下菜碟,整天翘着尾巴在他面前溜达,除了厉無伤,谁叫也不听。
“你什么时候喜欢猫了?”
白计安还记得周祺总是嫌麻烦,对小动物一直没什么兴趣。
周祺停下筷子,他瞄了一眼吃嘛嘛香的鸟鸟,说:“帮人养的。”
“还要还回去?”
“不还了。”
“原主人不要它了?”
“不是,原主人,死了。”
以后,它就是我的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