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灼清也迈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跪着的男子,也是无奈。
“璟匀,你先别急,我出去看看。”
“还是我去吧!那小子从小性子就倔,我怕他惹你生气。”
“行了吧!他惹我生气总好过你出去打死他强。”看楚熠的神色,司马灼清就知他在想什么。
“我……我是那样的人吗?”楚熠这话说的毫无底气。
司马灼清撇了撇嘴,警告楚熠先别出来,自己便迈步走了出去。
门外,楚沧跪了一晚,下半身早已没了知觉。
但在看到司马灼清出来后,急忙俯身,以头磕地,哽咽道:“清姐姐,楚沧有负您所托,特来请罪!”
“请罪?当真新鲜,我倒不知陛下要向我请什么罪?”
司马灼清站在他身前,故作嘲讽的道。
楚沧却像是没有听出司马灼清语气中的嘲讽之意,继续低着头,解释道:“当初皇兄将皇位交到我手中,可短短几月,太后造反,赤羽军也遭到分解。”
“我还记得,当初我离开前,清姐姐让我善待司徒灵妍,可明明当时我已答应了清姐姐,如今却还是伤了她。”
“清姐姐,我不配做这皇帝,今日特来向皇兄和清姐姐请罪,求皇兄复位!”
“复位?”尽管现在楚熠没在司马灼清身边,但司马灼清此时也能想到楚熠脸色有多阴沉。
楚熠如今本来就为了魏国皇位之事而头疼,这还没解决呢!没想到又来了一个请他当皇帝的。
但如今司马灼清可没空理会楚熠此时的心情,她已大概明白了楚沧的意思,也明白楚沧为何会做出这个决定。
不可否认,楚沧这个皇帝做的确实不是很完美,但也不能说楚沧做的不好。
摸着肚子,司马灼清盯着楚沧的后脑勺,冷冷的质问道:“敢问陛下,现在上京局势可稳定了?太后与叛军是否已被绳之以法?”
“太后已被赐了毒酒,罪妃纪薇亦也已撞柱而亡,至于其他叛军也已归案,现在京中局势稳定。”
“既如此,那你请的哪门子罪?”
“啊?”楚沧一时被司马灼清的问题问的愣住了,他直起身,愣愣的看着司马灼清。
司马灼清看着面前已经不再稚嫩的脸庞,无语的摇着头:“啊什么?”
“楚沧,你已经长大了,做了皇帝,有了担当!而且这次太后叛乱,你也处理的很好,你皇兄并没有怨你怪你。”
“相反,他还觉得当初把皇位传给你传对了,可你看看你现在在干什么?”
“你不管不顾,只身一人就来了魏国。你有想过硕国怎么办?上京怎么办吗?”
“我……对不起,我……清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楚沧一脸愧疚的回道。
但看到司马灼清冷漠而严厉的目光后,又急忙补充道:“但硕国不会再乱,上京也不会有人敢造反,如今朝局稳定,就算我暂时不在朝中,朝中几位大臣也能应对的了。”
“既然你将一切都处理好了,那就更用不着请罪吧!”
微弯下腰,司马灼清握住楚沧的肩膀,声音也变得轻柔:
“起来吧!别再跪着了,你一个皇帝,半夜三更就跪在我的房门口,岂不是让魏国那些人看笑话?”
“清姐姐,我……我难受!我心里苦!”
楚沧仰起头,像是终于找到家人一般,心中的委屈也终于得到了宣泄。
“清姐姐,妍儿去了慈云庵,纪薇亦当初那么好的一个姑娘,也变得面目全非,她逼宫造反,又撞柱而亡!”
“清姐姐,这些都是因为我,是我的错,我把所有事都搞得一塌糊涂,我什么也处理不好。”
“我对不起妍儿,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皇兄,对不起你,对不起赤羽军,对不起纪将军,对不起!”
说到最后,楚沧已蜷缩成一团,泪流满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司马灼清没有回话,直到一刻钟后,楚沧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后,她才恨铁不成钢的斥责道:
“哭什么?你又有什么可哭的?”
“对于你与公主之间的事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如今,受伤害最多的是公主。”
“是你对不起她,从刚才你的话中我了解到,是你把她逼到慈云庵的。”
“而你既然已经对不起她,那你就去弥补,去忏悔,去请罪啊!去求得她的原谅啊!可你看看你如今在干什么?”
“楚沧,你连你皇兄也不如,她当初尚且知道来魏国忏悔,可你呢?”
“你把她一个人丢在上京,跑到我这儿来哭泣,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是逃避,是懦弱!”
“不是,清姐姐,不是这样的!我没有逃避,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我……”
不等楚沧说完,司马灼清就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
“是不是逃避你自己清楚,楚沧,别让我看不起你。”
司马灼清今日说的这些话不可谓不狠,甚至可以说是字字珠玑,可她也是没有办法。
楚沧从小到大顺风顺水,他的前路早已被她和楚熠铺好。
骤然遭受打击,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逃避。
他将自己龟缩在坚硬的壳中,以为这样就能好受一些。
殊不知,越是逃避,事情越是无法得到解决。
或许司徒灵妍本还对他抱有希望,但最后也会有可能因为他的逃避,彻底从失望变成绝望。
“清姐姐……”楚沧手足无措的想要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他突然发现,司马灼清说的或许是对的,他似乎就是在逃避。
也正在这时,门被拉开,楚熠在王福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阿灼,你身子重,先进去,不需与他多言。”走到司马灼清身旁,楚熠温声说道。
楚沧抬头,这才注意到司马灼清挺着大肚子。
这一发现,让他欣喜又内疚,他仰头看着司马灼清,满脸不可思议的道:“清姐姐,您怀孕了?”
“你还关心你清姐姐的死活?”不等司马灼清回答,楚熠却是冷眼回了一句。
“若要请罪,想要退位,就去一旁跪着,别在这儿惹人嫌,也别找你清姐姐哭诉,我看着烦。”
“皇兄,我……”
“滚远点!”直接丢下这句话,楚熠轻柔的扶着司马灼清,就一瘸一拐头也不回的向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