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熠没有回话,他像是极厌恶的别过头,司马灼清的手瞬间僵在当场。
但也只是一瞬,她就再次笑了起来。
她牵着他的手,像小时候她发现什么好玩的事,着急的拉着她的璟匀哥哥的手,邀他一起,将她的秘密分享给他一般。
她拉着他,楚熠明明知道她拉他是为了什么,也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但他还是贪恋着这短暂的温暖,只希望时间能慢一点,再慢一点。
终于……
她将他拉到一个刑架前,锁链在他的双臂、双膝上划过,冰冷的锁链缠绕在他的身上。
楚熠没有挣扎,只平静的看着她,任由她将他束缚。
“阿灼啊!”楚熠低低的呢喃一声,这声音中包含着太多太多的感情。
司马灼清的指尖在他身上划过,从他的胸前划到他的手臂,再到他的手心。
楚熠靠在刑架上,即使被她划过的地方一阵颤栗,他也没有说一句话。
司马灼清的手指最终停留在了楚熠的手上,他拿起他的手,低着头,细细的打量着。
“陛下的手骨节分明,皮肤也白,很是赏心悦目!就连这指甲,看着也比一般人漂亮。”
“不如,今日本将军就把陛下的指甲拔光吧!”
她抬起头,巧笑倩兮,只是说出的话却令人一阵恶寒。
楚熠满脸恨意的瞪着她:“司马灼清,我真后悔,当初没有杀了你!”
“哈哈哈!”司马灼清突然笑了,她笑得狰狞,却也笑得悲凉。
“陛下也有后悔的时候啊!可我最后悔的便是,当初爱上你,为你守护硕国。”
“若是能重来一次,我一定在你不信我的第一时间,就反了你!”
“你这逆臣!”楚熠愤怒的大吼着,只是他到底才受了刑,就连吼叫的力气也没有,声音也是沙哑干涩,难听的很。
“司马灼清,你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了!来啊!即使我今日被你折磨致死!你这辈子也会背上一个谋反弑君的罪名!”
“谋反弑君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硕国不会放过你,就连魏国的那些人,也绝不会甘心臣服于你!”
“喔,还有你的太子殿下,你以为他就是真心待你了?等到你失去利用价值的那一天,他第一个要抛弃的就是你。”
“甚至为了安民心,他绝不允许你成为他人生的污点,他会亲手解决了你!他会对你处以极刑!到时,你会比我还可怜、比我还凄惨!”
“司马灼清,我等着!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你胡说!你胡说!”一把拽住楚熠的衣领,司马灼清崩溃的嘶吼着。
“拿来!”
伸手抢过狱卒递过来的工具,司马灼清用力捏住楚熠的手指。
她眸中猩红,往日清秀的小脸如今在火光的照耀下,竟分外妖娆,很是可怖。
“楚熠,太子殿下会护着我的,他会永远……护着我的!”
她贴近他,一字一句的说着!
“啊!”一整片指甲被她突然用力拔下,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地牢,令人头皮发麻!
观刑的狱卒在第一片指甲被拔出来的时候,都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而司马灼清,已用钳子捏住了楚熠的第二片指甲。
“唔!”当第二片指甲拔下时,楚熠已经疼的发不出声音,他的声音彻底卡在喉咙中。
脸上流下了一层一层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的水渍,楚熠痛苦的靠在刑架上,若不是身体被绑,此时他怕是早已疼的在地上打滚了。
钳子已夹住了楚熠的第三片指甲,但司马灼清却如何也下不去手了。
她整个手都在颤抖,一滴热泪从眼中滑落,滚烫的泪珠滴在了楚熠的手上,也似乎灼烧着他的肌肤。
楚熠睁开眼,他身体控制不住的打颤着,但看到司马灼清这般,却硬生生的拼命控制着自己,想要让司马灼清觉得他没那般疼。
“阿灼,别哭!不疼!”他颤着声,哽咽着!
因为怕远处的狱卒听到,他的声音很小很小,甚至还含糊不清。
可司马灼清就是听到了,还觉得分外清晰。
她眼中含泪,仰头痛苦而崩溃的望着他。
她早该想到的,楚熠那么聪明,或许在她帮他解了软骨散之毒的那一刻,楚熠就已明白她,懂得她了。
他没有怪她!他这次相信了她!他如今与她站在一起!他尽他所能在背后默默的支持着她。
楚熠咬着牙,他想要笑的,但手上的痛意实在太明显,那笑实在丑的厉害。
“别怕!做……做你想做的事!我会好好活着,会帮你!会帮你取得司徒仲的信任!”
“璟匀!”
司马灼清终是忍不住,她颤抖着,哽咽着喊着他的小字。
楚熠笑着,也哭着,若不是手腕被绑,他此时真想帮她把眼泪擦干,将她拥入怀中,让她明白,他永远都在!
“拔下一个吧!”
“……要不然他们该怀疑了!”
“你帮我解了毒,我已有内力护体,不疼的!真的不疼!”
‘傻子!’司马灼清在心里哭骂着!
骗人都不会骗,内力怎么能护住拔指甲的痛苦?
“唔!”第三片指甲被拔下,楚熠依然没有发出惨叫声。
第四片、第五片……
楚熠终是承受不住,疼晕过去!
“泼醒!”司马灼清回过头,昏暗的刑房中,她的声音冷漠的不带一丝感情,像是来自地狱的鬼煞一般,令人恐怖而心生惧意!
“哗啦!”冰冷的水泼在楚熠的脸上,楚熠虚弱的睁开眼。
司马灼清已走到他左手边,她低下头,用钳子抬起楚熠那张惨白到已没有任何血色的脸。
“璟匀,疼就喊出来!不要为我忍着!对不起!”
“唔!”
第六片、第七片……第十片!
“嘭!”钳子掉落地上,砸在了司马灼清的脚背上。
可她却像是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她用力攥着手,不敢再多看楚熠一眼,只逃也似的向刑房外走去。
“去请军医给他上点药,免得他死了,下次就没得玩了!”
“砰!”刑房的铁门被用力关上,狱中的狱卒对视一眼,都心有余悸的盯着司马灼清离开的方向。
在狱中这么久,他们见惯了狠人!但司马灼清,却比他们见过的狠人都要狠!
那位可是曾经的硕国皇帝啊!
先是鞭刑、又是墨刑,今日又来个水刑,还被生生拔了指甲!
这要是常人,怕是早就受不住而自杀身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