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同意你见她。”
司马灼清没想到楚熠真的同意自己见紫菀,不过以她对楚熠的了解,楚熠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同意她见紫菀自然也有条件。
“条件!”她冷冷的蹦出两个字。
楚熠幽幽叹了口气,最后无奈的回道:“没有条件。”
看司马灼清一副不相信他的模样,楚熠只能再次开口解释:“你们主仆一场,不管她有没有背叛你,你们都该好好谈一谈。”
“那我就谢过陛下了。”虽然不知道楚熠心里又憋着什么坏招,但司马灼清确实想见紫菀一面,便还算诚恳的道了谢。
“既然陛下同意我见紫菀,那什么时候让我见她?”
“随时都可以。”
“那便现在吧!”司马灼清迫不及待了站了起来。
楚熠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吩咐王福让司马灼清去见紫菀,自己却坐在灼华殿没有离开。
司马灼清懒得管他,匆忙换了衣服,便和王福一起去了天牢。
天牢阴森,一进入天牢,司马灼清不自觉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王福将手中的斗篷塞到紫芙的手里:“还是陛下有先见之明,你快给小将军披上吧!切莫说是陛下准备的。”
“是,奴婢晓得。”
披上斗篷,司马灼清便没那么冷了。
直到见到紫菀的那一刻,司马灼清竟觉得自己要不认识眼前之人了。
紫菀一看就受了极刑,此时单薄而破烂的囚服胡乱的挂在她的身上。
她的身上满是已经化脓的伤口,新伤盖着旧伤,也没有上药,以前还算白嫩的皮肤此时竟没有一块完好的。
“紫菀!”尽管在见她之前,司马灼清心里恨透了她,但如今看着她这般模样,心中的恨意早已没那般强烈,只剩心疼。
“主子!”紫菀虚弱的睁开眼,却在下一刻再次闭上了双眼。
她又出现幻觉了,以司马灼清的聪明,肯定早已想通她背叛了她,又怎会还愿意见她?
“紫菀!”看紫菀这般,司马灼清只好上前,又喊了一声。
这次紫菀听的清楚,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待看到眼前真的站着司马灼清时,急忙忍着身上的痛,翻身跪下,匍匐在地:“主子!真的是您?奴婢参见主子!”
“你还当我是你的主子吗?”看着紫菀如今凄惨的模样,司马灼清实在不忍责她。
她弯腰将紫菀扶了起来,又扶她坐到一旁的草堆上:“你是什么时候跟了宣王的?”
“主子!”紫菀再次瞪大了双眼。
司马灼清却一脸淡漠的看着她:“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以为我还猜不出来吗?当初攻进长淄城后,宣王是从你的手里逃走的,后来也是你说宣王在醉红楼的,更是你将宣王推到悬崖下的。你如果现在告诉我,这全都是偶然,你觉得我会信吗?”
“对不起,主子,奴婢该死!奴婢死罪!求主子杀了奴婢!”紫菀再次跪倒在地,眼中闪过深深的愧疚。
司马灼清这次没有扶她起来,她清亮的眸光直直的盯着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
“没有为什么!”
紫菀颓然的跪趴在地上:“奴婢本来就是宣王的人,奴婢爱宣王,为了宣王,奴婢可以背叛主子,同样可以背叛陛下。奴婢知道,奴婢罪无可赦,奴婢不求主子原谅,只求主子看在奴婢多年伺候您的份上,杀了奴婢。”
“宣王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般为他付出?”司马灼清看着紫菀这般模样,却是气不打一处来。
紫菀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她,凄然开口:“当年奴婢家乡发大水,奴婢与家人走散,就在奴婢快要饿死时,是宣王赏了奴婢一个包子。那是奴婢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包子,奴婢求宣王收了奴婢,可宣王说,留着奴婢有大用。”
“后来宣王帮奴婢伪造了身份,奴婢顺利加入了暗卫营!”
“暗卫营训练残酷,在暗卫营中,奴婢好几次都差点死了,但每每想到宣王,奴婢便坚持了下来。后来训练结束,奴婢顺利出师,就在奴婢以为能为宣王办事时,宣王却很少和奴婢联系了,奴婢也以为,奴婢只是陛下的暗卫。”
“直到这次,宣王终于想起了奴婢这步暗棋,大将军书房中与宣王私通的信件是奴婢放的、那些情书也是奴婢故意让陛下发现的、还有写信把陛下引至东林城,把主子骗到醉红楼,一次一次陪宣王演戏,助宣王逃脱。”
“所有事都是奴婢做的,奴婢背叛主子,罪该万死,求主子杀了奴婢。”紫菀再次俯身拜下,她哽咽着,身子止不住颤抖着。
司马灼清身侧的手也早已握成拳状,这么多年,她把紫菀和紫芙当成亲姐妹,可为了宣王,紫菀却毫不犹豫的背叛了她。
她和楚熠落得如此结局,她司马家落得如此田地,紫菀……功不可没!
“值得吗?”许久许久,监牢中响起司马灼清平淡的声音。
紫菀脸上满是泪水,她泪眼婆娑的抬起头:“若……若让奴婢重新选择,奴婢绝不会背叛主子,可……奴婢已经背叛主子,是奴婢该死,求主子杀了奴婢,给奴婢一个痛快。”
“我不会杀你!”司马灼清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紫菀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主子?”
“你让我和陛下产生误会,让父亲母亲现在还生死不明,让我司马家一百多口人无辜承受牢狱之灾,现在为奴为婢,我又岂会让你这般痛快的死去?”
“主子要奴婢如何做?”紫菀已经大概猜出司马灼清放过她的原因了,她仰头看着司马灼清,神色凄惨,那眸中却透着光亮。
她不想死,但她已经背叛了司马灼清,早已无颜活在这世上。
她想赎罪,但却不知该如何赎罪,她希望司马灼清能给她一次机会,哪怕受尽苦楚折磨,哪怕最后丢了性命,她也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