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还有何吩咐?”王福跟在他身边多年,自然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很了解,急忙挥手让小太监先退下,低着头小声问楚熠。
楚熠抬起头,看着宫墙上的红砖绿瓦,想起沈玥刚才对他的试探,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不必送了。”
他刚才虽然向沈玥强调他去秋梨苑只是为了折磨司马灼清,但沈玥从小在丞相府长大,又常年跟在太后身边伺候,早已不是两年前刚进宫的小丫头了。自己如果再做出什么宠爱司马灼清的举动,沈玥怕是不会放过她了。
冬日的天黑的比较早,才到酉时,外面已经漆黑一片。
王福将御书房中的蜡烛全都点亮,又特意在楚熠的桌案前多放了几盏灯,只是楚熠的心思似乎完全不在奏折上,他将朱笔放下,合上奏折,轻轻捏着自己的眉心:“她可吃过东西了?”
“回陛下,没有。”王福自然知道楚熠问的是谁,急忙上前,低着头回道。
楚熠本就紧皱在一起的眉头在听到这话后瞬间皱的更紧,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为何不吃东西?”
“这……奴才不知,或许是姑娘……不饿吧!”王福觉得楚熠这问题问的是越来越刁钻了,这司马灼清不吃饭,他哪能知道是为什么啊!
“晚膳可准备好了?”楚熠抬头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站起身走到窗外。
王福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回陛下,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可要传膳?”
“传,另外,让膳房立刻做一条红烧鲤鱼,朕想吃了。”
“是。”王福苦着脸应下,火急火燎的赶到膳房,膳房的总管太监一听皇帝现在要吃红烧鲤鱼,哪敢耽搁,自己亲自上阵,紧赶慢赶的,以最快的速度把红烧鲤鱼做好了。
等王福将红烧鲤鱼端上桌时,楚熠还没动筷,王福擦了擦额间的汗水,还没缓过神来,就听楚熠吩咐道:“拿个食盒把鱼装进去,还有这盘鸡丝银耳、这个玉笋蕨菜、这个糕点也装起来。”
“陛下这是?”
“让你装你就装,哪那么多废话,另外,拿套夜行衣过来。”
“是!”王福此时哪还猜不到楚熠要干什么,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想到陛下有一天也要当这墙上君子。
穿好夜行衣,楚熠拿上食盒,直接避开众人从御书房的后门离开,一路躲过侍卫,轻车熟路的来到了秋梨苑,掀开窗户就准备往司马灼清所在的屋内跳去。
“什么人?”司马灼清此时正坐在桌前用着晚膳,紫菀紫芙也被她强行吩咐坐在她的身旁。
当看到窗前的那个蒙面黑影时,三人同时警醒,更是在心中暗骂:‘这人莫不是傻子,别人要行刺也都在凌晨,怎么这人居然挑别人用晚膳的时间。’
紫芙已经拿着剑冲了上去,凌厉的剑尖更是直指楚熠的脖颈。
楚熠脑袋一歪,脚步微移,好歹躲过了紫芙的攻击,急忙拉下面罩,冷声喊道:“是朕!”
“陛下!”屋内的几人都惊呼一声,紫芙急忙扔了手中的剑跪了下来。
司马灼清和紫菀也急忙跪下行礼,楚熠这才沉着脸从窗户上跳了进来,挥了挥手:“你们两个先退下。”
“是。”紫菀紫芙可不敢问他怎么这副打扮还从窗户上跳进来,站起身后就急忙离开了。
等屋内只剩司马灼清和楚熠后,楚熠将食盒放在桌上,轻声说道:“起来吧!”
“谢主人。”司马灼清站起身后,低着头立在一旁。
楚熠将食盒中的食物一盘一盘端了出来,又看着司马灼清桌上摆放的那些一看就让人没什么食欲的膳食,眉头一皱,冷声质问:“膳房那些人是怎么办事的,居然敢将这样的饭菜呈上来,是不想活了?”
“不怪他们的,奴被陛下削了官职,司马家全族又都是戴罪之身,膳房能给奴送这些食物,已经不错了。”
司马灼清没说的是,之前她的待遇比这还差,是后来紫菀紫芙来了,楚熠又夜夜留宿秋梨苑‘宠幸’她,她的日子才慢慢好的。
而楚熠听司马灼清这般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宫中这些奴才惯会攀高踩低,是他之前疏忽了。
“朕还没用膳,你陪朕用点吧!”不想和她继续这个话题,楚熠摆好膳食,坐下后吩咐道。
司马灼清其实从他将这些食物从食盒里取出时,就知道他要留下来,她也知道自己赶不走他,便直接从一旁取了碗筷,又伸手想要将她自己和紫菀紫芙的碗筷收掉:“奴已经吃饱了,这就伺候主人用膳。”
“朕说的是,让你陪朕吃。”楚熠直接按住了司马灼清正收着碗筷的手,抬起头,漆黑的双眸凌厉的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
司马灼清被他这么一看,只好放下碗筷,重新坐到凳子上:“是,奴陪主人吃。”
烛光下,两人像是民间最普通的夫妇一般,平静的吃着饭。
只是司马灼清根本没碰楚熠带过来的菜,只夹着自己面前的一份已经凉透了的炒青菜。
楚熠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他知道自己昨夜有些过分了,但当时他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就想要羞辱她,让她记住这次教训,再也不敢想宣王。
他夹起一块鲜美的鲤鱼,认真的将里面的刺剔除干净,夹到她的碗中:“尝尝这道红烧鲤鱼,朕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今日特地让膳房做的。”
“谢主人赏赐!”几乎在他将鱼肉放到她碗里的瞬间,司马灼清就已经从凳子上站起,恭敬的行礼。
“你坐下。”楚熠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将她拉回凳子上。
“快吃!”
“是!”司马灼清低头,小口小口的将鱼肉吃掉。
楚熠又夹了一块,还是认真的把刺剔除,又放到她的碗里:“再吃一块。”
“谢主人,只是奴真的吃饱了,奴伺候主人用膳吧!”
司马灼清再次站了起来,后退一步。
楚熠身上的冷意瞬间升了起来,他抬头看着低头恭顺站在一旁的女人,咬着后牙槽,冷声逼问:“司马灼清,你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