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宣王起兵谋反,大将军司马豪杰暗中与其私通,证据确凿,现捉拿其归案,大将军一门满门抄斩。但念及司马小将军司马灼清在南疆奋勇杀敌,毫不知情,特赦其无罪,钦此!
又是一年寒冬,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空飘落下来。
上京城,御书房外,此时跪着一个“雪人”。
她身穿盔甲,脸色苍白如纸,清丽的容颜下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与担忧。
或许因为跪的时间太长,她整个人摇摇欲坠,但即使这样,她腰背依然挺得笔直。
那双漆黑的双眸满是希冀的盯着御书房紧闭的大门,只希望能得皇帝召见。
御书房,凌乱的奏折洒的满地都是,大殿中的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大殿中央,一个明黄的身影手里正拿着几纸信件,英武的脸上此时满是阴寒。
“还跪着吗?”
“是,司马小将军已经跪了三个时辰了。将军在战场上受了伤,恐怕……”
总管太监王福说到这儿,似乎察觉到皇帝的气息更加可怕,急忙低头叩首:“奴才该死,请陛下责罚!”
“责罚暂且免了,倒是朕好奇你接下来要说的话,你说恐怕,恐怕如何?嗯?”
楚熠眉头一挑,鼻尖发出疑问的单音。
王福身子一抖,脑袋贴地,艰难的回道:“恐怕……身子受不住!”
王福话音刚落,一名小太监就跑了进来,跪地禀报:“启禀陛下,司马小将军在殿外晕倒了!”
皇帝冷哼一声:“哼!你这嘴怕是开过光!”
虽是这样说,他脚步却不停,早已拉开大门,飞一般跑到门外。
寒风凛冽,待看到雪地中那抹单薄的身影时,楚熠眼中闪过一抹疼惜。
王福擦了汗躬身立在皇帝身后:“陛下,司马小将军本就受伤,要不要奴才找两个人把她抬进来?”
“不必!”
楚熠走下台阶,已经亲自将雪地中的人抱起。
不过月余未见,她已瘦的不成样子,脸色苍白的吓人,双目紧闭,眼下满是乌青,即使昏迷,也眉头紧蹙,似乎在梦中也不得安宁。
楚熠的怒火早就在看到这张脸后烟消云散,他手指轻柔的划过她的脸颊,看着她干裂的嘴唇,轻轻吻了下去。
“传太医!”话音落下,楚熠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御书房。
“是!”王福急忙应下,肥胖的身子转瞬消失在雪中。
陛下心中郁结,这几日待在他身边实在难熬,所幸,将军终于回来了。看来,事情终有转机了。
司马灼清再次醒来时,身上的盔甲已经不见, 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胸前的伤口也已重新上了药。
她抬头,只见楚熠正坐在她的面前,他撑着手肘,右脸枕在掌心,双目紧闭,已然熟睡。
看着这张熟悉俊逸的脸颊,司马灼清不自觉的伸手触摸,楚熠已瞬间转醒。
他睁开那双凌厉的双目,司马灼清目光一颤,慌乱的缩回手,下榻跪地,恭敬行礼:
“罪臣参见陛下!”
“罪臣?”楚熠不屑的讥讽一声:“可朕怎么听闻你在外面跪了三个时辰一直喊冤?”
“臣认罪,是臣的疏忽才导致宣王从南疆逃走,攻上京城,若非陛下早有准备,此时……”
说到这儿,她眼中闪过一抹恼恨与恐惧,若是因为她的疏忽而让皇帝出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她俯身下拜:“虽陛下并未受伤,但宣王还是从重重包围下逃走,这全是臣之责,罪臣罪该万死,求陛下降罪,可臣的父亲和司马家一百二十八口确实是被冤枉的,求陛下明查!”
司马灼清了解父亲,司马家没有男孩,若是在寻常百姓家倒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但司马家是将门之家,父亲需要下一辈为国效力。
所以,从司马灼清出生起,她就被当成男儿来养。
那年司马灼清被选为三皇子伴读,一向对她慈爱的父亲让她跪在祖宗灵前起誓,让她一辈子忠于硕国,忠于三皇子。
父亲说:“从今日起,你活着的使命就是保护三皇子,他将会是你的主子,是你拼了性命也要守护之人!你记住,他是你的天,他所有的命令你都不得有丝毫违背,即使他要你死,你也不得皱一下眉头。”
父亲的话语犹在耳畔,可如今楚熠却告诉她,父亲谋逆造反,她如何会信?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被冤枉的?”皇帝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也将司马灼清拉回了现实。
她心中生起一抹不好的预感,抬头看着楚熠:“陛下,父亲的为人您该清楚,他绝不会行悖逆之事,何况那个人是宣王,当年……”
“他不会?若他不会,那你告诉朕,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