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拒绝的话都到嘴边了,鼻翼间突然传来一股淡淡的香气,味道独特,很上头。
她疑惑抬眸,看到一个玉人似的高挑青年,来到近前。
他的长相不符合这个时代方正大气的审美。
从具体的五官线条走势到整体的脸部轮廓形状,全部都透着直线式的干脆利落,以及锐利感带来的精准,冷隽。
绝不拖泥带水,也拒绝冗余的纠缠,紧贴着骨骼的皮肉不允许出现一丝肉感。
“清晰,直白,有力”——这就是他整张脸的主题。
离的近了,还能发现,他过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层阴影,再加上充足的物质培养出来的艺术气质和修长挺拔的身材。
倘若从美学角度分析下男子外形的完美度,他的整个外形就是教科书般的范本,对画画的人来说这样的模特近乎完美!
秦小虎见林夏一直瞅着他冷哥哥看,大方的拍拍她的胳膊。
“这就是我说的冷哥哥,姐姐你要是看得中,一会儿就跟我回家,让爷爷把你们俩的婚事给办了吧!”
适才听见秦小虎惨叫,匆匆忙忙赶来的冷彦辰:???
他深吸一口气,暗暗劝解自己,这小子刚刚叫的那么惨,铁定受伤了,估计扛不住揍了。
握了握拳,冷彦辰认真的看向林夏,嗓音如一道精致的曲线,在耳边慢慢涟漪,“是你救了小虎?谢谢。”
“不用,小事一桩。”
漂亮到和整个村子格格不入的少女冲他微微一笑,扭头看向秦小虎,语气透着跃跃欲试。
“喂,小老虎,刚才说的话还算数不?”
秦小虎动动眉毛,“当然算数!你救了我,冷哥哥就是你的了。”
林夏笑得比春花还娇艳,“那我可得好好考虑一下喽~”
被秦小虎当诊金付了的冷彦辰无语了。
“嫂子你好好考虑,我冷哥哥别的不行,但他模样还算过得去,最起码长得白,晒不黑。”
秦小虎打蛇上棍的改口。
林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孩子,确定是在夸人?
对上林夏神气活现的笑脸,冷彦辰不知为何感觉眼睛烫了下,紧绷着身子,再次道谢,“谢谢你救了小虎。”
顿了顿,亮如点漆的眸子定定看过去,“小虎在家听收音机里的戏文听多了,他的话……”
喉结滚了滚,男子的声音隐忍低哑,“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也会守口如瓶,不会坏了你的名声。”
顺便拍了下秦小虎的后颈,声音泛冷,“还不道歉?”
秦小虎熟练低头,认错态度极其诚恳,“漂亮姐姐,刚刚是我随口胡说的,你别生气。”
要不是那对粗黑的眉毛活泼的扭来扭去,她就信了他的鬼话了。
林夏收敛笑意,“没事,他的左脚轻微骨折,最好卧床修养,另外我只是帮他做了简单复位,你还得去李大夫那给小虎拿些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的药。”
“好,我记下了,你救了小虎,以后有事需要帮忙可以随时来找我。”
林夏下意识歪了歪脑袋,“可我还不认识你呢?”
“冷彦辰,这是秦小虎,我们住在村北头,离牛棚不远。”男人认真说道。
“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叫高璐霏,是新来的知青。”
两人对视半晌,氛围莫名变得黏黏糊糊,秦小虎两根食指不断对撞,打哈哈道。
“冷哥,光嘴上应承太没诚意了,高姐姐刚来东北二队,对村里不熟悉,估计还没逛过后山呢!”
“不然你领她逛逛?或者秋收的时候,偷摸帮她干点活也成。”
“嗯。”冷彦辰把这话记住了。
“但今天恐怕不行。”
“我明白,小虎的伤要紧。”
林夏从兜里掏出一块香酥糖塞到秦小虎嘴里,“乖乖回家养伤,姐姐等你好了带我一起去掏鸟窝。”
“真的?不许反悔!”
“反悔是小狗。”林夏冲两人挥挥手,慢慢朝山上走去。
半晌回眸,见模样黑壮的秦小虎老实窝在白皙清瘦的冷彦辰背上,跟啃了一半的奥利奥饼干一样,不禁咧嘴发笑。
不用上工,行走在满山红叶的山间变成了一种享受。
四下无人,红狗子也从小世界里蹿了出来。
它指挥着林夏,“夏姐,这有好多蕨菜……那有熟透的猕猴桃,山核桃,夏姐快来,这儿有野鸡窝。”
一人一狗默契配合,林夏收获颇丰。
近两个小时过去,她用弹弓打死了一只野鸡,捡了二十八枚野鸡蛋,采摘的猕猴桃、山核桃和蕨菜在地上堆成了一个小土丘。
林夏把东西收进小世界,等十倍复制结束。
在篮子底部放了一只野鸡,上面用蕨菜和猕猴桃遮盖住。
路上,她想到可爱的秦小虎,忍了又忍,脸上还是藏不住笑。
“这是新来的知青吧?是遇到什么好事了,看着笑的多甜哟~~”
有性情耿直的婶子热情调笑,在地里忙活的男人们伸着脖子偷看。
田间嬉闹的黑乎乎的皮猴子们却没什么顾虑,绕着林夏打圈圈。
赶都赶不走。
林夏便从兜里掏出几块从京市带来的硬糖,询问他们村里的事。
岁数小的孩子哪儿受得住糖果的诱惑,争先恐后的有问必答。
不多时,林夏就把想打听的事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而她也成了娃娃们口中人美心善的知青姐姐。
林夏看看日头,经过快一上午的运动,一张小脸热得汗津津地泛着红。
她打算回去了。
经过剧烈思想挣扎的一个小男孩,终于拽住了她的衣袖。
“嗯?你有话和我说?”
小男孩努力瞪圆了眼,“璐霏姐姐,你别跟秦家人走的太近,对你不好,还有那个冷大哥。”
林夏眉梢一挑。
小男孩直接急了,“你得听我的,虽然他们都是好人,但我奶我妈老说,谁和他们接触谁倒霉。”
“具体说说。”
小男孩用小木棍一下下戳着草皮,“现在的秦家算不算本村的,不好说。
我只知道秦爷爷是京市来的大画家,不知为啥被人举报了。
至于冷大哥,听说他是秦爷爷最得意的学生,本来前途一片光明。”
说到这里,小男孩抿了抿嘴,“但他非要跟着秦爷爷瞎胡闹,结果被一同下放了。”
“现在秦爷爷在村里看牛棚,冷大哥要干最苦最累的活儿,拿最少的工分,日子过得可苦了。
他们住的那房子,还是秦爷爷死去兄弟的房子,听说都破的没法住人了。”
“看你娇滴滴的,晒晒太阳就脸红,若是你和他们走得近,被村里人传闲话。
闹到最后,你嫁给冷大哥还不得饿死?”
小男孩朴实的担忧让林夏忍俊不禁。
她没法解释以后的形势会越来越好,何况,看冷彦辰和秦小虎那模样,显然不是过着村里人以为的清苦日子。
所以她没当回事,但她面上却一派严谨。
毕竟现在这个时候,连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姐姐谢谢你,我一定牢牢记住你的话。”
身后的小男孩,长吁一口气,拍拍小胸脯。
眼看到了知青点附近,小手一背,蹦蹦跳跳的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