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筒饭有四种:野味饭、肉香饭、黑豆饭、黄肉饭。其中以黄肉做出的饭味道最鲜。
林夏趁着陈自强去取竹子的空档,从小世界取出了一块上好的猪里脊。
开始制作所需要的黄肉。
她要单独做一份竹筒饭,给云浩川品尝。
陈自强得知外甥女要额外做一种口味,不愿意打击她的自信心,反正肉和鸡都是人家拿来的。
“那你做吧,舅正好也尝尝你的手艺。”
“舅,您放心吧,保准您吃了直竖大拇指。”
林夏扬起小脸,自信一笑。
顺带叮嘱了望眼欲穿的云浩川一句,“云同志,您先坐会儿,竹筒饭一会儿就好了。”
“奥。”
云浩川乖乖点头,觉得这位女同志的笑容真灿烂。
不晓得为何,多看几眼,胸膛感觉胀胀的,一股热气直往脑门上蹿。
他应该是,饿坏了吧。
一连三天,他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加强团里的厨师给他精心调配的营养餐,他也吃不下。
国营饭店的菜闻了就想吐。
这几天就靠一天一碗浓稠的小米粥度日,他简直太难了。
手下的人好不容易打听到,陈师傅有做竹筒饭的手艺。
但凡吃过的,没有不夸好吃的。
他这不,紧赶慢赶的,让人把他给送来。
再饿下去的话,怕是耽误导弹研发的进度就不好了。
云浩川心里惦记着实验室的工作,找了把凳子,老老实实的坐下。
托着腮帮子,看两人在厨房,烧火,切菜……
不知道看了多久,肩头微微一沉。
他抬眸,对上一双有着小平扇双眼皮,清亮有神的大眼睛。
许是在厨房呆的久了,她苍白的脸颊被熏出了两朵红晕,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夹带了些水蒸气,看起来别样的温柔。
“云同志,饭做好了,快进屋吧!”
林夏笑盈盈的,热情招待他。
云浩川傻愣愣的站起来,跟着她去屋里坐下。
听到她催促自己尝尝她的手艺。
不管不顾,挖了口滚烫的竹筒饭入口。
“嘶~”
“好烫~”
“烫着了?云同志,您快把饭吐出来,喝口水。”
陈自强急了,一手端碟子,一手护着饭。
生怕他喷了,糟蹋了粮食。
他是被事先叮嘱过的,知道这位云同志,嘴刁毛病多,特别不好伺候。
做好的饭热了不行,冷了不行,味道不好更不行,一点面子功夫也不会做。
可这又是大米又是肉的,总不能浪费了呀!
大不了待会儿等人走了,他和外甥女吃,再给媳妇儿留上一碗做晚饭。
陈自强心里做好打算,擎等着云浩川撂筷子。
谁晓得,他想象中的画面压根没出现。
云浩川的舌头缓过来后,接触到的美味令他的眼睛瞬间一亮,“这、这个好好吃啊~~”
他将林夏做的竹筒饭,拖到自己跟前。
大口开炫。
“慢点吃。”
林夏轻笑,给他盛了碗家常的青菜鸡蛋汤。
云浩川直接喝了一大口,“汤也好喝。”
他眉眼弯起来,一口米饭一口汤,吃的嘎嘎香。
陈自强怔住,有这么好吃吗?
他可是记得外甥女在家时,做的饭口感一般,难道是嫁人后,锻炼出来了?
他伸长手臂,打算夹几粒米饭尝尝。
结果被云浩川一把拍掉了筷子,那护食的模样,生动又有趣。
看得林夏不由失笑,为了缓解尴尬,她递给陈自强一碗汤。
“舅,您尝尝味道咋样?”
陈自强半信半疑,浅尝了一口,“这,这汤……好鲜呐~~”
这火候把控的,一个字“绝”。
林夏笑容灿烂,可不止是火候的问题。
调料也很关键。
六十年代,家家户户做菜的调料。
除去古法酿造的酱油以外,就是米粒大小的粗盐和浅黄色的猪油。
舅舅家条件好一点,还有小半罐白糖。
其余的,像是味达美,蚝油,鲜汤包什么的科技与狠活,可就没有了。
而林夏厨房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些调味品,加之她的厨艺经过几个世界的精进,做出来的味道自然非同一般。
“舅,云同志,我的手艺不赖吧?”
林夏笑的合不拢嘴,堂而皇之的自夸。
“华夏第一强!”
云浩川吃的头也不抬。
陈自强也说,“丽丽大有长进,这厨艺,连舅舅我都比不上喽~”
云浩川一连干了大半盆汤和两份竹筒饭,终于心满意足的放下汤匙。
两眼放光的看着林夏,直接开口挖人,“冯同志在哪里工作啊?”
“你这样的手艺,怎么没去招待所呢?”
林夏笑笑没说话,她瞄了眼男人戴的手表。
她出来快两个小时了。
再不回去,要是被谢家人发现她和家里的猪,鸡一起消失,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她正想开口,提出告辞。
就见院外突然进来一个身高腿长的军人,朝云浩川打了个隐晦的手势。
云浩川当即起身,简短说了两句,转身就走。
陈自强连忙跟在后面,将人好生送了出去。
林夏没动,她了解他的工作性质,只是眸光跟随着他的背影。
目送他离开。
谁知道,男人忽的回头。
俩人的视线,刺啦一下撞上了。
林夏挑眉,右眼微微眨了眨。
云浩川的脸腾得着了。
他左顾右盼,想尽办法缓解自己来势汹汹的情绪。
须臾,朝外面,慌慌张张跑了几步。
又停下,磨磨蹭蹭的退回了原处。
紧接着,再次小心翼翼的回头。
眼神羞怯的厉害。
林夏扬起红唇,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原身的样貌,是相当不错的。
标准的鹅蛋脸,灵动的小鹿眼,饱满的卧蚕,让她的眼睛格外圆润,定睛望着你的时候,给人一种单纯、温柔、善良的感觉。
因为常年下地劳作,风吹日晒,她面上的皮肤绝对算不上细腻,但天生的冷白皮为她加分不少。
虽说现在的她打扮的土里土气,但那种从骨子里迸发出来的张扬的自信,是遮也遮不住的。
和原身那种,被苦闷的生活长年打压出来的自卑与懦弱,截然相反。
因而当她绽放如星斗般璀璨的笑容时,二次被抓包的云浩川,从耳根子,一直红到了锁骨,羞窘得浑身都僵了。
最后竟然走出了机器人的架势。
“鹅鹅鹅,妈呀不行了,我快笑岔气了……”
红狗子乐的捶胸顿足。
林夏眼底闪过丝丝笑意,她回身,跟着陈自强回屋。
让他帮忙找人买了篮子里余下的三只鸡,按照8毛钱一斤的价格卖了出去,三只鸡统共得了十块五毛钱。
离开时,她拒绝了陈自强给自己塞钱,“舅,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再跟以前那样,窝窝囊囊的过日子了。”
“如果真遇到难事,我不会忍着不吭声,肯定会来找您。”
“哎,好,记住你说的话,丽丽,舅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不管咋样,为了两个孩子你也得好好的。”
陈自强叮嘱道。
“舅,我晓得,以后有时间,我再来看您。”
“回吧,回吧,路上小心些。”
陈自强连声说着。
林夏冲他笑笑,转身拎着篮子走出了家属院。
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跨上飞天扫帚拔地而起。
一刻钟不到,她就站在了谢家院子里。
此时,四下静悄悄一片。
谢家人还没回来。
林夏勾起嘴角,从小世界找了件一次性雨衣换上,撸袖子开干。
用拖把蘸满鲜血,在院子里开始“作画”……
午时,累的无精打采的谢家人,将将推开院门。
下一秒,被吓得面无血色的林夏,撞了个人仰马翻,王八翻壳。
“哎呦……天爷呀~”
“老大家的,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你不好好躺在炕上养病,又做啥妖呢?”
谢家人,气得不行。
偏生疼的起不了身,只能在那喋喋不休的埋怨个不停。
林夏对斥责声充耳不闻,唇色因为极度的害怕,褪尽了血色。
她将两个女孩护在身后,伸长胳膊指着院内。
抖着调子哀嚎,“爹啊,娘啊,小叔啊,弟妹啊……不得了了,咱们家,要完了啊~~~”